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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袍的男子在正院中,正指挥着身后的几人挪动箱子。光是那几个大箱子的木料,纹理细腻,看着就价值不菲。
蓝衣男子正是王瑜,他见里头有人出来了,忙上前去,目光在人群中一扫,最终落定在站在正中那位精神矍铄的长者身上。王瑜心想这位被众星捧月似地围在正中,想来就是这集芳园的主人了,心中感叹这颜浦和不过一吏部主事,竟然能有如此排场,还真是个好差事,他身后的那群人莫不是也是来打点关系的?
王瑜把严总宪当成那位吏部的颜主事,一径上前向严总宪行了个四起八拜,道:“颜大人,小人王瑜,家父开封府祥符县知县王海昌。父亲说您与他在学塾上学时关系就甚是好,常常跟我念叨当年与您的同窗之谊,说经年不见,心中甚是记挂,便叮嘱我趁着年节,带着点开封土产来拜见您。”
王瑜说完,严总宪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他方才在脑海中回忆了一通当年自己的同窗,却并不记得有王海昌这号人物。而再严总宪后边的六位主事也悄悄松了口气,看着样子,应该是总宪旧识看到总宪回京,一时间炙手可热,便想起来拜访了。只是这人不知总宪规矩,般了这么多箱子过来,也是白费。
王瑜见面前这位大人不接话,以为自己的诚意还展现得不够,忙道:“父亲说颜大人您在吏部考功司,平日里定少不了应酬来往,席间推杯换盏,久而久之难免肝气郁结,特命人再闽南寻了于养肝大大有益的片仔癀……”
“且慢,”严总宪终于开口了,打断了王瑜的话:“吏部考功司,是怎么一回事?”严总宪先前并未在吏部任职过。不过仔细一想,吏部确有一人名唤颜浦和的主事,在考功清吏司。想到这里,在场的人都明白过来,这个自称是开封府来的王瑜找错地方了,此“颜”大人非彼“严”大人。
而在其中的林从业听到严总宪提到“吏部”二字,顿觉如芒在背。给事中位卑而权重,监察六部诸司,弹劾百官,与督察院的御史们互为补充。林从业任吏部给事中,主要监察的正是吏部。他才到这个位子上没多久,正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时候,本是下决心好好做了几件事,今日想再严总宪这里表现一下,留个好印象,却不想在这儿遇到了来给吏部官员送礼的人,这不是直指他监察失职吗?
林从业还能感受到其他几位同僚正在悄悄看着自己,头皮密密麻麻像被针刺儿了一般,但却只能强行维持面上的冷静,心中恼怒羞愤却不得发脱。
气氛变得有些难以言述,王瑜也察觉到了些许异常,但还是不知所以,难道这位大人不是在吏部的考功司吗?他看着众人皆是不语,心中一琢磨,后又恍然大悟道:“小人久居开封,消息也不灵通,竟不知大人是右迁了,真是恭喜大人啊。您现在是升任到何处了?”
严总宪却并不答他的话,只是又问道:“你这次来京,可有人帮衬你?你在来集芳园之前,可曾去过别的地方?有谁收过你的东西?”
六位科长俱是心中一抖,严老拿出这架势,怕不是要开始审案了。而王瑜浑然不觉,只当严总宪是在关心小辈,连忙答道:“晚辈这回上京借住在永平侯府上,林侯爷是晚辈的表兄。也不曾去过别的地方,头一个就是来您这儿,万乞家父那边,能得您青目,今年礼部考功,能稍稍帮衬一二。”他说着,便给玢安儿使了个颜色,叫他把箱子打开。玢安儿得了王瑜的指示,忙略略掀开了箱子的一角,虽只能见得一点,却清晰可见里头的东西泛着金光,绝非一般之物。
而给事中们这边的气氛则变得更加怪异了,若说方才还是偷摸着打量林从业,这回其他五位已经是毫不掩饰地惊讶了。谁不知林从业是老永平侯的垫窝儿幺子,年纪轻,辈分却大,就连现任的侯爷也得叫他一声四叔。这王瑜自称是永平侯府的表公子,那跟林从业怕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了。
林从业现在是恨不得挖个地缝儿钻进去了,天地良心,他是真不认识这王瑜,更不知这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只怕自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只恨这王瑜方才就已经算是在众人面前揭他的条了,现在更是来了个大的,他今天就不该来这一趟。
好在严老挥挥手,道:“你今天先回去吧,东西留在此处。”王瑜听了,心中登时一喜,这“颜大人”肯把他的东西留下,那不就是愿意帮忙吗?这事绝对是办成了。他是再三拜谢,被集芳园的小厮们半拖着才肯离去。
眼看着这场闹剧结束,林从业已经是唇周发白,一言不发。严总宪叫人把这几个箱子全都打开,只见里头尽是真金白银,奇珍异宝,好不霍绰,哪里是一个知县该有的家底。就说京城,也没有几户钟鸣鼎食之家会这么大咧咧地把这些财宝就这么在光天化日之下搬进搬出的。
林从业也是被这场景一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