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只怪物53(2 / 2)
这是不争的事实,也是所有玩家百口莫辩的真相。
真的,是这样吗?
钟杳回到家冲了个澡,在冲掉头发上的泡沫时,他觉得有温热的水流从脸上划过,一开始他以为是花洒里的水,但一睁眼,就看见了脚底下聚集起来的一小汪红色的水。
他抬手摸了摸鼻子,摸到了一手鲜红。
来不及找浴巾,他来到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试图洗干净下半张脸。
很快,洗手池里的水也变成了红色。
钟杳抬头看着镜子的自己,嘴唇发白,鼻子里流出来的血鲜红鲜红的,染红了他苍白的嘴唇,像是涂了什么最鲜艳的口红一样。
再次捏住鼻子靠上的地方,静静地站在洗手台旁边,等着这次鼻血的停止。
他刚从医院检查出来,身体健康,只是有些炎症,没有什么大问题。
钟杳一边捏着鼻子,一边冲洗着染上了血迹的右手,盯着那一截手指发呆。
一次两次或许是巧合,那这第三次呢?
前两次是发烧,这次是流鼻血,之后呢?
钟杳活动着身体,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所以,他的身体出什么问题了?
是跟博士有关,还是跟怪物有关,亦或是跟副本有关?接二连三的事情发生,总会有个原因,钟杳在密密麻麻的思绪里试图捋出一个线头,信息杂乱无章,总是缺少那么一点关键的线索。
比如……他到底是什么?
是001,是钟尧,还是怪物?
止住鼻血,钟杳的头有些晕,他扶着墙去给自己接水,摸到水龙头的时候,发现在水龙头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装了一台净水器,有热水和凉水两个按钮。
钟杳举着杯子环视一圈,这里确实是他家,那这个是沈裕弄来的吧?知道他懒得烧水,就直接在这里接了个净水器,一键出热水。
靠在冰箱上,钟杳接了一杯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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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个周,混乱程度直线上升,缝隙密集出现,一点点遍布在天空上,天空像一枚被碰碎了蛋壳的鸡蛋、一块碎掉屏幕的电脑,岌岌可危。
人们打开窗户,望着不再湛蓝的天空,就连阳光都是斑驳着穿过这些缝隙撒下来的。
等天空碎掉的那天,就是世界末日了吧?
大街上不分昼夜地响彻着枪声、爆炸声和怪物的吼叫声。大家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有时候隔着窗户就能看见不远处与怪物战斗的人,他们有的是玩家,有的是军人,有的是警察,甚至还有一些是民众自发组成的小队,利用各种方法击杀怪物。
一波又一波地怪物从缝隙中掉落,源源不断地,就算是机器,也该累了。
钟杳从外面带着一身血回来的时候,沈裕正坐在椅子上,身上的作战服也全都是血,他没换,正盯着不远处的一道缝隙,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有几天没睡了,”钟杳过去摸了把沈裕的头发,已经长长了不少,摸起来没有那么扎手。
沈裕清了清嗓子,开口时还是带着沙哑:“不记得,一天?”
钟杳朝他伸出三根手指:“三天,你已经三天没睡了。”
他拿起桌子上的镜子递给沈裕:“你看看你的眼睛。”
镜子里的人脸色发黄,白眼球上全是红血丝,沈裕抬手摸了摸下巴,胡茬都冒出来了:“我睡不着。”
钟杳的手指顺着沈裕的手缓缓划过他的下巴,感受到指腹处传来的微微刺痛感:“安教授的仪器已经安置过去,接下来我们会有二到三天的休息时间。”
沈裕抓住他挠自己下巴的手,把自己的脸往钟杳的手心里蹭了蹭:“唔,那你先睡,我去洗个澡。”
“时间宝贵,”钟杳拉着他的手把他拉起来:“一起吧。”
沈裕看了他一会儿,点了点头。
浴室里的温度逐渐升高,但是没有人有精力再去想一些风花雪月的事情,他们很累,真的很累。
沈裕站在钟杳的身后,伸手往他的长发上搓洗发水:“你的头发,长到这里了。”
说着,他伸手在钟杳的背上画了一道,钟杳感受到肩胛骨上传来的触感,点点头:“等来年冬天,就会长到腰了。”
“嗯,”沈裕似乎笑了一声,说:“长得挺快。”
一个澡洗得没有一点旖旎的气氛,钟杳把人按在一边的沙发上,取出刮胡刀和泡沫。
沈裕半睁着眼看他:“你行不行?”
钟杳还从来没在别人脸上实验过这个,但是要他承认自己不行,那也是不可能的。
“只是刮胡子而已……”
沈裕放心躺在沙发上,看着钟杳认真的脸,就离着他这样近,这样近,他还能闻到钟杳身上的洗发水的味道,跟自己的一样。
就在自己身边,一伸手就能抱进怀里,让他哪里都去不了。
钟杳看着他下巴上全是泡沫,拿出手机给他的脸拍了张特写,这才拿起刮胡刀开始小心翼翼地清理胡茬。
其实两个人都不用太担心,因为这个刮胡刀是有防剐蹭功能的,根本不可能在沈裕的下巴上割出一条口子来。
手里的刮胡刀嗡嗡震动着,钟杳用热毛巾擦过刮完了的地方,满意地欣赏自己的作品。刚想问一句怎么样,却看见沈裕手抓着他浴袍的带子,睡着了。
钟杳扯扯自己的浴袍带子,谁想这人拽地死紧,根本拽不出来,他又怕把沈裕惊醒,于是只好把整根带子都抽了出来,缠在沈裕的手上。
在沙发上睡肯定是不舒服的,钟杳坐在一边的凳子上,辛辛苦苦翻找了半个小时,终于找到了一个没什么用的技能:物体移动。
他立刻使用这个技能,将沈裕平稳地挪到了床上。
啧,看来到处捡(抢)别人的技能,还是挺有用的嘛。
钟杳没睡,他又出去走了一圈,听说容教授团队赶制出来的干扰器已经能够控制缝隙的开合了。只是在缝隙附近,干扰器最少两天就会报废,而玩家根本守不过来。
钟杳去找了容教授,他进实验室的时候,这位老教授正戴着老花镜,聚精会神地看着干扰器上传来的数值。
“您好,”钟杳出声道。
容教授推了推眼睛,看了钟杳一会儿,缓慢地说:“哦,我记得你,你长得很惊艳人。”
无数人对钟杳的第一印象都是他的这张脸,并且散发出各种各样的情绪,钟杳并不在乎,他也很满意自己的脸。
“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容教授走到一边的桌子旁坐下,她指了指一边的饮水机:“喝水自己倒,老太婆我现在走不动了。”
她年事已高,又绕着这个项目与无数尖端科学家研究了这么久,几乎废寝忘食,眼下成果有了成效,她也微微松了一口气。
“干扰器的制作材料并不能阻碍缝隙附近的罡风,”钟杳开门见山道:“没有更好的了吗?”
“更好的?”容教授摇摇头:“这就是最好的了,以前用来造火箭、造卫星,用的都是这种材料,在宇宙里都坚硬无比……这已经是我们人类穷尽所能,找到的最坚硬的材料了……”
“即便如此,干扰器在罡风中也只能撑两天左右,”容教授摘下眼镜来慢慢擦拭着:“你是玩家,你来找我,我可以认为,你有什么办法吗?”
钟杳点头:“我不太确定,可能还需要您的实验。”
“哎,”容简摆摆手:“实验已经是这个环节里最简单的东西了,只要有材料,一切都能迎刃而解……你带来了什么?”
钟杳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纸盒子,像是中秋放月饼的盒子一样大:“这个,我不确定它有没有用,但总觉得,值得一试。”
容简接过盒子,手有些发抖,不知道是太累了还是有些激动。盒子缓缓打开,露出里面一截黑色的线状物体:“这是什么?”
钟杳摇头:“您就别问了,如果有用,后续我会提供材料……但不管结果如何发展,我希望容教授,帮我保密。”
容简重新戴上了老花镜看着钟杳,然后点了点头:“好。”
钟杳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沈裕还没醒,但是睡得也不踏实,眉头紧锁,一直翻来覆去。
本来钟杳是不打算在这里影响沈裕休息的,但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又有些心软,于是踢了鞋子爬上床,钻进已经被沈裕暖好的被窝里。
沈裕两只眼睛都闭着,还没醒,两手却一伸,精准地把钟杳拐进了自己怀里,心满意足地抱着怀里的人,似乎是终于安心了,紧皱地眉毛也都松开一些。
钟杳一躺下,又被“暖炉”抱着,很快陷入深睡之中。
“你,想求什么……”
意识模糊之间,有一道声音不知从何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