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 / 2)

  他知道奚吝俭喜欢迁怒周围的人,他其实是希望他在自己的房内被发现,就像这个小厮一样。

  他不知季怜渎为何想自己死,而奚吝俭也故意装作没发现他,给自己留了条生路。

  苻缭总觉得哪里不对,却说不上来。

  小厮仍留了股气,挣扎着要起身。

  奚吝俭看也没看,一脚踩在他后颈。

  那团已经算是不成人形东西又剧烈抖动了几下。

  “殿下!”

  苻缭想上前制止,刚迈出一步,殷如掣的手还没使劲,他又被那股难以言喻的味道逼了回来,不得不捂着腹部缓解不适。

  见苻缭脸色越发苍白,奚吝俭才不疾不徐道:“又想救人了?”

  “不……”苻缭缓缓喘着气,眼神里带着些许的询问与关切,“殿下的腿既然受伤了,就不要用力了。”

  第20章

  奚吝俭眉尾动了一下,转身看他。

  苻缭谨慎地盯着他的腿,似乎受伤的是他一样。

  腿伤本就不该上马,那日又下了雨,湿气重,对腿来说是个很大的负担。

  “孤说过了。”奚吝俭淡淡道,“孤没你那么弱不禁风。”

  殷如掣面色难看。

  京州人皆知,最不能在明留侯世子面前说到的,就是他的身子羸弱。就连平日交谈,只要说到与此相关之事,世子便会立刻动怒。

  可是,对于殿下来说,这伤也不是随便能提的。

  殷如掣压低了声,不动声色地附在苻缭耳边。

  “世子,不要提到殿下的伤。”

  他稍微压近了身,衣裳上的湿冷与血腥味扑面而来。

  苻缭猛地意识到,在奚吝俭雪上加霜之前,是谁先把这小厮弄成这副模样的。

  苻缭的沉默教殷如掣意外,只得一边为世子没作妖松口气,一边紧张着主子的走近。

  靴底踏在实木地上,踩出哒哒的响声,又因沾上了秽物而略显黏稠,与以往比起来可谓拖泥带水。

  面前的不堪场面被奚吝俭的身影遮蔽,苻缭渐渐没那么紧绷着,记得喘上两口气了。

  可散在堂内的血腥味仍是化不开,刺激得他几乎要掉出眼泪。

  “你不怕?”奚吝俭问他。

  怕。

  他自然怕。

  他在现世见了血都要做一番心理准备,何况这摊已经可以被称作烂泥的东西。

  止一眼,那错乱的骨头与裸露的血肉已经烙在脑海里,越是要忘记,那记忆便越来越清晰。

  清晰到他想再去看一眼,辨认是否与记忆中的有出入。

  苻缭眉头猛地皱了起来,咬住自己下唇。

  “也许我有一天也会被你这样对待。”他有些答非所问,更像是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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