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34（2 / 2）

李卑枝回的极快，狂妄的话从她口中吐出，却显得那么可信。就像是她说行，就一定能成，让人情不自禁信服。

柳蓉转动面前的瓷杯，喝了口茶缓解喉中干涩，“你可知方辽背后是谁。”

“自然，丞相赵生……一位，万民爱戴的好官。”

“你最终要对付的人是他？”

李卑枝点头。

“霄云城是个开始。”

柳蓉不觉得意外，但仍有些心惊，她看着李卑枝，也不过十八九岁模样，却有如此魄力，胆识过人，极尽聪慧。

“夫人不必忧心，我同您的目标，只有方辽一人，丞相是我个人目标。”

可牵扯进方辽的浑水中，又怎么能干干净净走出来？李卑枝的话，无非是让柳蓉宽心，她在对付赵生时，不会将柳家丶午燕丶净远牵扯进来。

不会想让她们入局。

不得不说，这个计划，风险极高，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覆。

可李卑枝天生就有说服人的能力，而柳蓉也恰恰是喜欢玉石俱焚的那一类人。

她早就决定，暗中将方宽处死。方宽一死，她同方辽之间定然离心，此次他回帝京，暗里总有意无意提起纳妾之事。他对背后那女人宠了不知多少年，今日纳妾，明日平妻，并非不可能。

柳蓉无法忍受，她就是眼里容不得沙子。

这些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已是最大极限，她早想同方辽和离，但苦於忧心午燕，这才行事拘谨。

如今李卑枝提出这么大胆的计划，她早就偏向李卑枝。

至於方辽，早同他没了夫妻情分。

思及最后，柳蓉在李卑枝的注视下，替李卑枝倒了一杯茶，她笑:“合作愉快。”

李卑枝喝下茶水，回之一笑。

“自然。”

自此，柳蓉不再将李卑枝当作小辈。李卑枝的城府远远高於李父李母，也不知她是怎么养的如此性子。

“那这第一步棋该怎么下？”柳蓉问。

“自然是——杀方宽。”

李卑枝谈起杀人，眉目都没什么动容。

“可你之前不是还说，送入官府。”

“因为当时我没有同夫人亮明来路，既然现在达成共识，我自然是以对付方辽为主。方辽府中大小事宜皆交给方宽，若方宽一死，他未必能立即将府中调理好。”

“因此，或许还需要夫人忍耐一段时间，莫要现在便同他扯破脸皮，和离的最佳时机，到了那时候，我会同夫人传书。”

柳蓉表示没问题，毕竟她若先走，恐怕午燕在府中日子也不好过。

“再就是……”李卑枝话一顿，看了眼柳蓉才接着说，“恐怕夫人也早想将方宽暗中处死，若交由官府，官府办事效率定然抵不上方辽归家的速度，虽说这件事一直是在暗中进行，但方宽多日不出面，府中方辽眼线定然起疑。”

“若方辽归家，方宽定然死不成。”

她思路清晰，短短几瞬便言明利害，柳蓉点头。又提出个问题，“净远该如何？”

“大公子和您同心。”

李卑枝道。

天色越来越晚，直至结束交谈，柳蓉再次意识到，李卑枝是个天生的权谋家，思虑周全，敢赌敢行。

话至最后，一切都交代完毕，柳蓉看着李卑枝，想起对方说要对付赵生，便又多了句嘴:“赵生此人，手段比方辽，有过之而无无不及。”

“前丞相旧案你应该知晓，宋府那场大火烧的人尽皆知。大家都在说先帝荒唐，可却没有几人知晓，真正背后作祟的，是赵生，他太会伪装，你若是对付他，得小心为上。”

李卑枝道谢。

最后走出房间时，她才真正舒展眉头，背后的冷汗被夜风吹干，因天气回暖，并不凉。

她并没有表面那么从容，但唯有从容，才能让柳蓉信服。

自己本就因为年龄小，吃了阅历的亏，再加上在朝中并无话语权，若不是有霄云城在现，恐怕她就算说破嘴皮子，都不会得到柳蓉的信任。

幸好，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回入房中，李卑枝找出宣纸和笔墨，在上面不知写什么，笔停时，她凝望满纸的字迹，轻轻一笑。

“南几城么……”

她将宣纸卷起，放在烛火上点燃。

“方辽已然众叛亲离，这样的人又能走多远？”

她喃喃自语，看着宣纸一点点被烧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