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旧情难忘,新境添伤136(1 / 1)

次日,林子衿醒来,这屋子里已没了周星旭的人影,只有卧榻上的一床被子。春桃和夏竹却欢喜地看着她,春桃娇笑地说道:“小姐,你终于醒啦!这两日没见你,你都瘦了。”林子衿见着这两个丫头,那种日暮酒醒人已远的失落感顿时好了不少,暗自叹道:“任他’花开花落花满天,情来情去情随缘’吧!”夏竹倒了一杯茶水递过来给林子衿,轻声说道:“小姐,喝口水吧!我和春桃不在,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林子衿坐起身来,春桃忙将身后衣架子上的墨色狐毛大氅取下,披在林子衿的身上。

林子衿认得那件墨色狐毛大氅,那是昨夜周星旭穿在身上的,她有些懊恼,将那件墨色狐毛大氅脱下,递回到春桃手上,说道:“取我的那件大氅吧!”春桃会意,又从衣架上拿了另外一件狐毛大氅,披在林子衿身后,林子衿接过夏竹的茶水,轻轻地抿了一口,缓了缓神,轻声道:“你们来了便好!”春桃和夏竹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以为她是受了风寒想家,想她们这两个丫鬟了。

一大早,太子府便派马车赶去相府,将她二人给接到了太子府,等她们进了太子府,小桂子才跟她们提起林子衿病倒之事,她们这几日没在林子衿跟前,也是一直在担心林子衿离了她们这两个丫头,会吃不好睡不好,会不习惯。果然她们和林子衿这才分开了不过两三日,林子衿就病倒了。春桃和夏竹曾求着林夫人好几次,要来太子府,奈何林夫人想让周星旭和林子衿独处几日,硬是给她俩拦了下来,却不想今儿个一大早,太子府的人就派了马车上门接春桃和夏竹,林夫人也没有多想,只觉得是她那宝贝女儿是不习惯太子府的侍女伺候着,这才命人来接春桃和夏竹去太子府。

她兀自给林子衿收拾了一些平日里穿的衣服,又将她从姑苏带回来的那只叫“多嘴”的鹦鹉给放到了太子府的马车里,小桂子亲自迎接的春桃和夏竹,见着她俩大包小包的从马车里往下搬东西,惊的目瞪口呆,再看她俩搬的那些个东西,居然全都是些衣服鞋子之类的。小桂子让人替她俩将东西都搬进了暖凤殿,自己则领着她俩来到了周星旭的书房,他也知道林子衿在生周星旭的气,试问这么大的事搁谁身上谁能不气呢?可这事又关乎刀娘的性命,

周星旭总不能亲自去湘王府找张子文将军,求他出手救刀娘,那要是让湘王知晓,让旁人知晓,岂不是要怀疑天朝的太子和鞑子有勾结,弄了这么一出,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大戏让人看。他们这些常年跟在周星旭身边的暗卫,心腹知道那万娘只是太子周星旭的暗探,可这太子妃是个不谙世事的千金小姐,若是跟她说了万娘暗探的身份,恐怕她也难以置信。索性,大家只能瞒着她,等她过几日想通了,就好!

林子衿经昨晚那么一闹腾,身子越发的软弱,兼着旧病未愈,一时伤心过了头,急火攻心,一整天都是恹恹的,缠绵于病榻间。太子府里上上下下都在忙着拾掇她这暖凤殿,等一切收拾妥当,她又将那些陌生的面孔全都打发走,空荡荡的大殿,只有她,春桃和夏竹主仆三人,金碧辉煌的大殿内鸦雀无声,她侧卧在卧榻上,喝了几口苦药,失神地看着窗外,夏竹要去将窗户关严实,被她给制止了。

她看着窗外正盛放的寒梅,那红梅迎风怒放,丝毫不惧这凄寒的北风。哂笑一声,暗叹“东风一戏剧,会使红绿争。粲粲墙角花,朝霞翦芳英。自怜冰雪志,猥与桃杏并。未应素节改,但觉羞颜頳。孤标翳尘土,疏香掩蓬荆。游蜂颇知己,飞绕千回轻。其奈逐臭夫,对之白眼横。主人情不薄,爱君成瘦生。今来摄从事,吏课殊少程。何时把杯酒,一洗千枯荣。”她又瞧了一眼小桂子摆在

显眼处的那支青瓷瓶,对身边的夏竹轻声道:“夏竹,你去摘几枝红梅放入这青瓷瓶中吧!”夏竹应允道:“好。”出了这暖凤殿,到墙角下,踮着脚去够那树上开的红艳艳的梅花,林子衿忽地想起前几日,她亦是这般费力的去够树上的红梅,只不过那时她的身边有个高大并给与他万千温暖和柔情的周星旭罢了。她眸子里不自觉地又要沁出了泪来,忙将春桃支走,“春桃,你取个凳子去给夏竹,她这身高,折这梅花着实有些费力,你去帮她吧!”春桃“嗯”了一声,欢欢喜喜地搬着板凳出了殿,林子衿这才敢拿出锦帕来,擦了擦眼角已经溢出来的泪珠。想起那几日和周星旭腻在一处的情景,她不由得悲从心中来,她能让夏竹去折那盛放的红梅,可她呢?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这偌大的宫殿,仿佛是一座寂静无声,一黑到底的坟墓,要将她这朵怒放的花儿,消磨殆尽,吞噬干净。夏竹和春桃满心欢喜地各自带了几枝红梅回来,又极其细心地放在那精美的青瓷瓶中,剩了一些,摆放在内室的床头桌案上,春桃欢天喜地地说道:“小姐,这么大的院子里不仅有红梅,松竹,居然还有小桥轩榭,假山和小荷花池呢!那小荷花池里居然还有几条小金鱼,跟咱们相府一比,这太子府简直可以称为天上,咱们相府那就是地下。”

林子衿轻柔一笑,道:“你喜欢就好。”夏竹瞧出林子衿的神情有些不同寻常,又见她眼角红红的,似乎是刚哭过。夏竹低声道:“金窝银窝也不如我们的狗窝好,看似雕栏玉砌,琳琅满目的,实则还不如咱们从小居住的西厢好呢!小姐,你说夏竹说的对不?”林子衿的心中更是苦了些,比她方才喝的那保胎药还要苦上三分,她想姑苏了,想疼爱她的姑父,想她姑苏张府里小小的西厢院,想她那棵院落里高大的芭蕉树......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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