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宫闱冷暖145(1 / 1)

周星旭被皇帝抽了三十鞭子,被人送去姬皇后死前曾住过的翠微宫,世道炎凉,这宫里的人看着周星旭被皇帝硬生生的抽了三十鞭子,皆是以为这太子殿下怕是大势已去,往日里上赶着巴结周星旭的那些个太监总管们,如今见了他,如见阴司鬼怪,纷纷做鸟兽散,不敢靠近,更不敢妄然上前伺候着。

他们既没收到皇帝的指令,更不敢淌周星旭这样的浑水,倒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总管赵公公,无畏无惧,他虽不能贴身去照顾周星旭,倒也能派几个得力的,看起来较为靠谱的小太监小宫女去周星旭身边。赵公公向来在宫里是个德高望重的存在,他能做到这皇宫里总管各部的大太监总管,不仅是因为他善于察言观色,谨言慎行,更是因为他有一颗赤子之心,早年间他刚入宫那会,曾受过姬皇后的一饭之恩,若不是姬皇后从当年还是妃嫔的曹皇后手下救下他,他恐怕早已身埋黄土,奈何桥上走一遭了。他虽是个身体残缺的阉人,可也深知受人一饭之恩,当涌泉相报。

自姬皇后过世,年幼的太子周星旭过的日子,更是一日不如一日,好几次,周星旭都差点命丧于曹皇后的暗害中,亏得赵公公的这颗赤子心,次次救助周星旭脱离虎口。曹皇后一直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一直想拔之后快,奈何赵公公是皇帝跟前的大红人,皇帝对这位赵公公极为信赖,曹皇后一直无法下手。湘王带着小桂子来到翠微宫之时,刚进到这翠微宫里,便听到周星旭大发雷霆的怒骂声,小桂子心中一颤,他已许久未见过周星旭发这么大的火了,疾走几步,将身为王爷的湘王给撇在了身后,待进了屋子里,正见几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太监,跪在那里,嘴里不停地念叨:“太子殿下息怒,太子殿下息怒......”

这乞饶之声,不绝于耳,再看周星旭上身赤裸地趴在床上,背上血刺呼啦的,看不到一块好肉,一道道深深的鞭痕,像车轮子轧在泥地里,留下的沟壑,那伤口极为触目惊心。

这数九寒天,周星旭身上不仅未着寸片衣布,连被子都盖不得上身,小桂子心里一阵悲恸,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跪到地上,一路跪着走到周星旭的床边,眼泪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轰然而出,嘴里不停地说着:“殿下,殿下是小桂子来晚了,让您受了这么大的苦难,小桂子有罪!”周星旭忍着伤痛,方才这几个小太监为他上药,手上没个轻重的,时不时的总要弄疼他的伤口,他心里急着要赶回太子府,放心不下还在太子府里将养着的林子衿,又和皇帝堵着一口气,将这气都撒在了这几个替他上药的小太监身上。

虽说没怎么为难这几个小太监,到底也是对他们破口大骂了一番,见着一直伺候他的小桂子跪着,哭喊着来到床边,显然是吃了一惊,“小桂子,你怎么来宫里了?本宫不是让你留在太子府,好好照料着太子妃,你一来,太子府里,那两个对太子妃虎视眈眈的钱吴二人,岂不是又要兴风作浪?”小桂子跪着到了周星旭的床边,哭的跟个雨人似的,泪眼婆娑地看着周星旭后背上刿目怵心的那些血肉,呜咽着说道:“殿下,您都这样了,叫小桂子我怎能不来。”周星旭紧蹙着眉头,道:“你快些回太子府,这里有这几个小太监,用不着你。”

“殿下,您刚才都冲他们几个发火了,小桂子还不知道您的脾气吗?一定是他们几个没伺候好您,一定是他们弄疼您了是不?”小桂子继续哭着,想起临走前林子衿交代他的话,支支吾吾道:“太子妃,太子妃她说......”他从未欺骗过周星旭,也从未在周星旭面前说过谎,第一次想对周星旭说话,这言语出了口,就不受控制,差点要告诉周星旭,林子衿交代给他的话。

定了定神,才又说道:“殿下,太子妃,她已经回相府了,相爷今儿个晌午去太子府接的。”小桂子说完,面红耳赤的,头一回对他这主子说了谎话,又不敢对周星旭说实话,怕周星旭心里放不下林子衿的安危,将他赶回太子府。湘王此时也已走进了屋子中,一进来,便听见小桂子撒的这番谎话,林子衿明明还在太子府养着身子,他虽未见到她,但她在那里是不争的事实。正暗自琢磨着小桂子为何突然对周星旭撒谎,见满脸泪痕的小桂子对他使劲地眨着那双不大的眼睛,湘王没有作声。

径直走到周星旭床边,看着他这皇兄后背上,一片血肉模糊,连从前周星旭替林子衿挡下的那条刀疤,都被他那父皇给用鞭子抽烂了,他心有余悸地看了又看,唏嘘不已,暗自感叹,他这父皇对他这太子哥哥下手未免也太重了些。他向躺在床上的周星旭行了礼,摇头叹道:“皇兄,父皇他,他怎能对您下如此重的手,这也,未免也太不顾念父子情了些?”湘王从小是在皇帝和曹皇后的悉心呵护下长大,皇帝对湘王的疼爱,远远超过了对周星旭这个太子的关注。在世人的眼中,身为太子的周星旭,身为储君的周星旭,倒像是皇帝半道上捡来的孩子。

而湘王虽是个在京中述职的王爷,却被皇帝和曹皇后给予了厚望,湘王从小是在甜蜜罐子中长大的,没有受过任何的挫折与磨难,更不懂往些年周星旭经历过的那些极为黑暗的事件。周星旭所经历的那些苦难,若是换做旁人,恐怕早就疯魔,甚嚣者恐怕早就像唐太宗李世民那般,发动宣武门之变,开启夺权之争,他手握护卫皇城的禁军,若想发动政变,怕是任谁也阻拦不住的。周星旭看到他,倒是没怎么惊讶,他怎能不知他这弟弟是唯一一个能深夜不宣召,便能出入皇城的自由人,是他那残忍无情的父皇仅存的一点人性,他那手握最高皇权的父皇将仅有的父子之情,舐犊之情全都放在了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身上,他对这个弟弟的羡慕,早就让他变得麻木了。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