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鸿门宴上的暗流涌动49（2 / 2）

“项伯曾因为杀人犯了罪，是我救了他一命，现在他有急事，所以来找我。”

刘邦又问：

“他和你的年龄相比，谁大一些？”

张良回答说：

“项伯年纪比我大。”

刘邦说：

“那你赶紧帮我把项伯请进来，我愿意用对待兄长的礼节来对待他。如果他能够帮忙调解，我绝对不会忘记他的恩情！”

张良于是走出去请项伯，邀请他一起见刘邦。项伯说：

“这不太合适。我来告诉你这个消息，是出于私人的情谊，怎么能直接去见刘邦呢？”

张良连忙说道：

“你救刘邦，其实也就是救我。再说现在天下还没有安定，刘邦和项羽两家，怎么能自相残杀呢？如果将来他们打得两败俱伤，对你也没有好处啊。所以我特地邀请你进来，我们一起商量一个和平解决的办法。”

张良的话说得非常诚恳，让人听了很受感动。项伯还想再推辞一下，但经过张良又说了几句好话相劝，最终还是和张良一起进去见刘邦了。刘邦赶紧整理了一下衣服出来迎接，请项伯坐上座，同时吩咐手下人摆好酒菜来款待项伯。他自己则和张良一起，非常殷勤地为项伯斟酒，陪坐在一旁。酒过几巡之后，刘邦开口说道：

“我进入关中之后，一丝一毫的东西都没有私自占有，封存了官府和仓库，登记了官吏和百姓的信息，专门等待着项将军的到来。只是因为那些盗贼还没有平定，他们擅自出入，所以我才会派遣官吏去把守函谷关，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这哪里是要拒绝项将军呢？希望您能代为转达我的意思，就说我日夜都在期盼着项将军的到来，始终都感激着他的恩德，绝对没有二心。”

项伯听后说道：

“既然您如此信任我，如果我可以进去向项羽将军进言的话，我一定会代为传达您的意思的。”

张良察觉项伯言语间还有些犹豫，便心生一计，问项伯有几个儿子和几个女儿。这个问题或许显得有些突兀，但张良自有他的用意。项伯一一如实回答了张良的问题。张良趁机说道：

“沛公也有几个子女，他很希望能和您结为亲家。”

刘邦非常机敏，立刻表示赞同。然而项伯还是有些顾虑，找借口说自己不敢高攀。张良笑着劝说道：

“刘项两家，一直以来都情同手足，以前还曾共同约定攻打秦国。现在我们已经攻入了咸阳，大事已经基本尘埃落定，两家结为婚姻，正是门当户对，有什么好推辞的呢！”

张良真是一个擅长牵线搭桥的人啊。刘邦一听张良的话，立刻站起身来，端起酒杯向项伯敬酒祝寿，并把酒杯递给了项伯。项伯也不好意思拒绝，于是喝干了杯中酒，也回敬了刘邦一杯酒。张良见刘邦喝完酒，就在旁边笑着说：

“我们就以这杯酒为盟，一言为定，将来两家人欢欢喜喜地结为亲家，到时候我也能有机会参加你们的喜宴。”

刘邦和项伯听了都非常高兴，彼此又喝了几杯酒。然后项伯站起身来说：

“时间已经很晚了，我应该告辞了。”

刘邦再次重申了之前的话，项伯说：

“我回去后就会转告项羽，但是明天一早，你一定要来见我！”

刘邦答应了，并且亲自送项伯走出了军营。

项伯骑上马后迅速奔驰，返回了自己的营地，这时差不多已经是深夜三四点钟了。营地里的大部分人都已经入睡了。当他快步走进中军大帐时，发现项羽还没有睡，于是立刻进去拜见项羽。项羽问道：

“叔父这么晚才回来，是从哪里来呀？”

项伯回答说：

“我有一个老朋友叫张良，他以前曾经救过我的命。现在他投靠在刘季的部下。我担心如果明天我们去攻打并消灭了刘季，张良也会性命难保。所以我特意前去和张良见了一面，想劝说他来投降我们。”

项羽一向是个急性子，他立刻瞪大了眼睛问道：

“张良已经来了吗？”

项伯回答说：

“张良并不是不想来投降，只是因为他认为沛公进入关中后，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将军您的事情。而现在将军您却想要攻打沛公，张良觉得这样做不合情理，所以不敢轻易来投降。我私下里认为，将军这样的举动，恐怕会失去人心。”

项羽听后非常愤怒地说：

“刘季凭借函谷关抗拒我，这怎么能说是不负我呢？”

项伯说道：

“如果沛公没有先攻破关中，将军您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进入关中。现在沛公立下了大功，您反而想要攻打他，这难道不是不道义的行为吗？况且沛公守关，完全是为了防备盗贼，他连财物都不敢私自占有，对妇女也没有非分之想，府库和宫室都一律封锁起来，专门等待将军您进入关中后，一起商量如何处理。就连已经投降的秦王子婴，他也没有擅自处置。沛公对您如此厚待，您却还要攻打他，这怎能不让人感到失望呢？”

项伯竭尽全力为刘邦辩解，这都要归功于张良的智谋。项羽犹豫了一会儿，才回答说：

“按照叔父您的看法，难道我们不应该攻打他吗？”

项伯说：

“明天刘邦会来向我们谢罪，我们应该好好款待他，借此机会来笼络人心。”

项羽点头表示同意。项伯这才退出大帐，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天就已经亮了。

军营里的将士们都已经起床并吃过早餐了，他们都在等着项羽的命令，准备前去攻打刘邦。但没想到的是，项羽的命令还没下来，刘邦就已经带着张良、樊哙等人乘车来到了军营。他们到了军营门口就下了车，然后先派了个随从进去通报姓名并请求拜见。守营的士兵进去通报后，项羽就传令让他们进来相见。刘邦等人走进营门，只见两旁站着很多身穿铠甲的士兵，手里都拿着戈戟，整个军营充满了肃杀之气，这让他们感到有些紧张和不安。只有张良保持着一贯的镇定，他引领着刘邦，缓缓地走了进去。当他们到达中军的营帐时，张良才让刘邦走在前面，自己则留在后面，并让樊哙在帐外守候，自己则跟随着刘邦快步进入。项羽高坐在营帐之中，左边站着项伯，右边站着范增。等刘邦走到项羽的座前，项羽才微微动了动身子，这就算是迎接客人的礼仪了。刘邦深知自己如同身入虎口，不得不表现得格外谦恭，于是他向项羽下拜说道：

“我不知道将军您已经入关，所以没有及时迎接谒见，现在特地前来登门谢罪。”

项羽听后，脸上露出冷笑，问道：

“沛公，你也知道自己有罪吗？”

刘邦说：

“我和将军您曾经一起约定攻打秦朝，将军您在黄河以北作战，我在黄河以南作战。虽然我们分兵两路，但我一直是依靠着将军您的威名，才得以先进入关中并攻破了秦朝。因为秦朝的法律非常残暴，百姓们生活困苦，所以我不得不立即废除了那些严苛的法律，只和百姓们约定了三条简单的法律，除此之外没有做任何更改，都在等待着将军您来主持大局。将军您没有提前告诉我您入关的时间，我又怎么可能提前知道呢？因此，我只好派兵守关，严密防备盗贼。今天有幸见到将军您，让我有机会表明自己的心迹，我还有什么可怨恨的呢？只是听说有小人在您面前说我的坏话，使得将军您和我之间产生了误会，这真是出乎我的意料，还请将军您能够明察秋毫！”

这一番话，很可能是张良事先教给刘邦的。

项羽本就是个性情直率、胸无城府的人，情绪总是变化无常。当他听到刘邦说的每一句话都很有道理，与项伯之前跟他说的大致相同，他反而觉得自己有些无情，错怪了刘邦。于是，他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握住刘邦的手，面带微笑，坦诚地告诉刘邦：

“这是沛公的左司马曹无伤派人告诉我的，不然的话，我怎么会这样做呢！”

刘邦再次用温和的话语进行辩解，这让项羽原本烦躁和骄傲的情绪得到了平复，两人之间的关系又恢复得像以前一样亲密友好。于是，项羽便请刘邦坐在客位上。张良也向项羽行了礼，然后侍立在刘邦的身旁。项羽在主位上坐稳后，命令手下准备酒菜来招待刘邦。没过多久，宴席就已经准备好了，项羽便邀请刘邦入席就坐。刘邦坐在北面，项羽和项伯坐在东面，范增坐在南面，他们各自按照既定的位置坐好。张良则坐在西面，负责侍奉。此时，帐外响起了军乐，乐器齐鸣，热闹非凡，为宴席增添了欢乐的气氛，同时也劝大家开怀畅饮。刘邦平时是个爱喝酒的人，但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心里七上八下的，担心得要命，所以不敢多喝。而项羽呢，他是真心实意地劝酒，多次和刘邦玩起了猜拳行令的游戏，你喝一杯，我喝一杯，气氛热烈得很，两人都很高兴。但偏偏这个时候，范增想要对刘邦不利，他屡次举起自己佩戴的玉玦，用眼神示意项羽。一连暗示了三次，但项羽却好像没看见一样，只顾着继续喝酒，完全没有理会范增的暗示。范增看到这种情况，心里非常焦急，于是找了个借口离开宴席，把项羽的堂弟项庄叫了过来。他私下对项庄说：

“我们的主公项羽外表看起来刚强，但实际上内心比较柔软且有些懦弱。刘邦自己送上门来，但主公却不忍心杀他。我已经三次举起玉玦暗示主公，但他都没有理会。如果错过这个机会，以后恐怕会有无穷的后患。你可以进去敬酒，然后借舞剑的名义，找机会刺杀刘邦，这样我们才能安心啊！”

（范增这种做法，实在是有些过于狡猾和太不光明正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