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71(1 / 2)

  霍惊堂声音很轻,没有夹杂任何偏激的情绪,但赵白鱼就是听得心里一酸,他想起霍惊堂克母弑兄,不受生父待见的名声,也想起他十二岁出征,刀尖舔血,马革裹尸,军旅生涯十一年,西北家家户户立长生碑,万人爱戴。

  本是少年将军意气风发,却在最风光得意的时候身中蛊毒,被迫交还兵权,龟缩京城一隅之地,受尽蛊毒折磨和流言蜚语,个中滋味非三言两语可说尽。

  从万人敬仰的少年将军到接受自己落日西山的下场,也不知道霍惊堂当年是怎么适应这落差,将自己打磨成如今敛尽锋芒的模样。

  赵白鱼紧扣住霍惊堂的手,用脸颊轻蹭霍惊堂的下巴。他下巴有点没处理干净的胡茬,很快就把赵白鱼脸颊戳出一大块红。

  霍惊堂琉璃色的眼眯了眯,食指刮着赵白鱼的脸颊说:“你是不是还疑惑我対圣上的态度有时恭敬,有时冷漠?”

  “嗯。”赵白鱼想了想,说:“谈公事时,你很恭敬。谈私事时,你有点冷淡。”

  而元狩帝则相反,虽然帝王有时也会关心臣子私事以表示君臣相宜,但元狩帝対霍惊堂的关怀不太寻常,和他的相处也有点别扭。

  就赵白鱼目前看到的君臣相处能感觉出霍惊堂在元狩帝心中的分量颇重,像是为之计深远的长辈……

  或者说是父母更为恰当。

  譬如令霍惊堂担任大理寺卿解决科场舞弊,让他在新一届天子门生和文人士子之间赢得好名声,之后保护他免被卷进大狱。

  但利用霍惊堂的婚事试探赵伯雍和朝臣,眼睁睁看他娶男妻,走上世人眼中的歪门邪道,又看不出一丁半点拳拳爱护之心。

  更不提霍惊堂身份尴尬,是元狩帝厌恶了大半辈子的靖王长子,却被委以全盘的信任,但霍惊堂戎马半生,兵权说收走就收走,不留分毫情面。

  总而言之,元狩帝在霍惊堂一事上,行事矛盾,令人费解。

  “父亲和陛下争斗半生最终落败,身上职务、势力被拔除得差不多,仍被陛下忌惮。为了打消陛下的怀疑,父亲将两三岁的我送进皇宫当质子。三岁到九岁,我在宫里长大,视陛下如父。十岁那年被送还靖王府,和府里的兄弟发生口角,他不慎摔死,仆从怕被打死就指认是我杀了自己的兄弟。”

  嘶!赵白鱼一颗心揪起,双手摸索着爬上霍惊堂的脸,无声地摸摸。

  “我希望陛下能接我回宫,但他没有理会。后宅阴私复杂,我吃了不少苦头,两年后索性随外公和舅舅们去西北,期间有两年被调去定州。声名鹊起后,陛下有意栽培,让我驻守西北。几年前身中蛊毒,屡屡错过万年血珀的消息,太医断言我活不了多久,我交还兵权,陛下什么也没说,其实就是再次放弃我的意思。”

  赵白鱼莫名感同身受,霍惊堂和他一样不受生父待见,虽有元狩帝补足父亲的位置,但给了又收回,得到又失去,说不上哪种情况更悲惨。

  “我以前一个人太孤单,总想和别人建立羁绊,让心灵有可以依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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