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154(2 / 2)
今日之后,赵白鱼去哪赴任依然是个烫手的问题。
自我折磨两日的吏部尚书选择将问题抛给元狩帝,如实奏禀三司两府六部多人来求赵白鱼,而他做不出抉择,便交由陛下决定。
彼时元狩帝书案前堆满一沓奏折,折子将近一半提到自己部门有空缺,委婉点的,先夸赵白鱼再七拐八弯暗示来意,直接点譬如杜工先和户部副使就脸皮厚地提要求,说要人。
元狩帝倍感头疼,以年关将近、与民同乐为由将此事推到年后再说,以至于赵白鱼卸去抚谕使差事后闲赋在家,直到上元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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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前天,忽降暴雪,大街小巷行人欲绝,摊铺小店阖门却扫,唯有花街柳巷和酒楼还开门迎客。
恰时有匹神俊的西域汗血宝马风驰电掣,穿街而过,马蹄所过之处,雪花四溅。骏马的缰绳骤然勒紧,前蹄高高抬起,仰天嘶鸣,停在大理寺天牢门口,马上下来一身披皮大氅、着玄色广袖衣袍的冷峻男人。
他步伐匆匆,亮起手里的腰牌,踏进天牢大门,一路未曾停留,直下到天牢第七层最深处关押重囚的牢房门口。
始终跟随身后的狱卒打开牢门,恭敬地说:“郡王您请,按规矩有两炷香时间停留。”
火把被点燃,照亮乌黑的地牢和重囚犯靖王的脸。
靖王嗤笑:“怎么,来弑父?”
霍惊堂颇为闲适,从怀里拿出生母的灵位,居高临下睨着靖王:“带我娘来看你即将被凌迟三千刀的下场。”
靖王死死盯着霍惊堂手里的牌位,脸颊的肉在颤抖:“她的牌位不在宫里?”
霍惊堂:“娘喜欢西北,喜欢自由。”
靖王愕然:“她没葬在皇陵?五哥舍得?”旋即不屑:“惺惺作态!该滚了吧,想观刑?还是想亲自行刑?”
霍惊堂冷睨着他,没再言语,更没有叙旧谈亲情的意思,目的达到就挪动脚步准备离开。
“等等。”靖王叫住他,眼睛血红:“把茹娘的灵位留下,让她看着我死!如果她在天有灵,就让她解恨消气。”
霍惊堂反问:“然后今世恩怨一笔勾销,来世继续祸害她?”他勾起唇角,琉璃色的眼睛里一片漠然:“我娘去救陛下时,写了一封信,缝在我的襁褓夹层里,她说她没恨过你。知道吗?父亲,我娘心里没你,爱恨都没有。”
靖王浑身一震,猝不及防向前扑,试图抢走霍惊堂手里的牌位,但被嵌进琵琶骨的铁链牢牢勾住,披头散发、满身血迹,口中喊着‘茹娘’的模样何其癫狂狼狈。
霍惊堂不解,靖王看似对他娘爱之入骨,为什么当初发现穿着陛下衣服的人是娘,还下令万箭齐发,让她死无全尸?
一边说爱,一边将她伤得体无完肤,霍惊堂只觉这种爱阴冷得刺骨。
靖王的行刑日期就在除夕前夜,霍惊堂赶在除夕之前抹杀内心深处这份靖王所谓的爱情带来的阴影,在暴风雪更猛烈之前,骑马赶回郡王府。
一进温暖的小厅,霍惊堂就发现屋子内外都贴了精致的窗花和桃符,瓶子里换上鲜艳的红梅,桌上的古董羹冒着热气,敦实的玄猫团在窗边的几案上看雪景,赵白鱼则侧躺在卧榻上,手里拿着民间话本正看得入神,手边放着一个漆金盒子,里头全是蜜饯果干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