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晋江文学城55(1 / 2)
窗外的雨逐渐变小,玻璃被洗刷的晶莹剔透。
明天戏份不少,骆时岸有些困了,上前握住顾行野的手,以此来牵制住他徘徊的脚步。
“你看见什么了?”骆时岸掌心泛凉,刚好顾行野火气正盛,他用两只冰凉的手包裹着,汲取他的温度,问:“看见我喝酒了?还是看见我加微信了?”
“你还加了他们微信?”顾行野皱眉。
“工作哪有不添加联系方式的?”骆时岸扯着他的手坐下,像往常一样拨弄他的手指。
顾行野的手很漂亮,十指修长,血液流淌的方向都勾勒出他骨子里的傲娇。
骆时岸的手也纤长,但总觉得不如他的,以前喜欢和他十指相扣,理由是这样我的手指也能像你一样好看。
“要出差了心烦?”骆时岸说:“是烦工作,还是烦我——”
“都烦!”顾行野没好气地说。
骆时岸笑笑,补充:“烦我不能陪你一起去?”
顾行野没说话,只吸烟,喘着不轻不重的气。
骆时岸抓着他的手抬起,将脸颊附到他掌心上:“你看我的脸和我的手温度是不是差好多。”
他脸很烫,手又很凉。
“喝太多酒了。”骆时岸闭着眼睛喃喃道:“今天才真的理解到你有时喝得烂醉回来,其实是无能为力,我不该吵着让你先洗澡的。”
“他们逼你喝酒了?”
顾行野指腹微动,摩挲绯红又光滑的脸:“谁啊?”
“没有。”骆时岸说:“是我自己要喝的。”
顾行野不悦:“你身体才恢复喝什么酒啊?戏还没演明白,先把酒喝明白,能给你加戏吗?”
骆时岸弯了弯唇:“没怎么跟除你之外的人长时间相处过,不知道怎么拒绝,再加上大家都很热情。”
“对你热情那是为了从你身上获得好处。”顾行野上下打量他,突然问:“没碰你吧?”
“怎么会。”
安静了一瞬,骆时岸问:“你生气了吗?”
顾行野瞥了他一眼:“没有!”
听语气也能听出不是没有,但骆时岸装作看不出,靠在床边:“那就好,就知道你没这么幼稚。”
顾行野一口气哽在喉间,发作也不是,不发也不是。
骆时岸是时候给了个台阶:“我头很疼,感觉像要晕过去了一样。”
随即一只温暖的手背贴在他额头上,顾行野说:“那给医生打个电话问问?”
骆时岸没拦着,但提醒:“你打是不是不太好?”
顾行野顿了顿。
“没关系,我带了医生,待会儿让小羊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反正很快就要去复查了,到时候再检查,不用担心我。”
骆时岸实在是困了,眼睛里爬上几道红血丝。顾行野瞧出来刚想说几句活该,可李天凡的电话了过来,催他赶紧走。
顾行野捏着骆时岸的下巴,用了点力气,警告似的晃了晃,只等到骆时岸向来平淡的脸破功皱眉,才站起身:“我半个小时后的飞机,李天凡在楼下等我。”
“嗯。”骆时岸拿起外套帮他穿上:“去吧。”
临走前,他的视线落在他下颌的红印上:“下不为例。”
“知道了。”骆时岸说。
要不是因为顾行野,今天应该是骆时岸最完美的一天,可惜这两个小时成为了一整天的瑕疵。
骆时岸没能睡好,梦里全都不想见的人。
他正郁闷地想要将顾行野和喻棋的脸抛出脑后,手机短信提示响起,将他从睡梦中惊醒。
顾行野给他转了比不小数目的钱,要他必须好好吃饭。
这笔钱当然不能用作吃饭,还是要先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其实两个人在一起这五年,顾行野对他还算不错。
骆时岸本就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从小受到的教育也是平和待人,用心做事。
只有上了大学,住在寝室里才感觉到,什么叫喧哗。
那天他刚刚整理好自己的床铺,去个洗手间的功夫回来就见书桌上踩着两个黑色鞋印,其中一半印在他的记事本上,这是他熬了两个通宵写完的作业。
骆时岸沉着脸问是谁,寝室里其他人默不作声,他鲜少愠怒,加重了声音:“谁踩的!”
话音刚落,寝室门被篮球‘咣当’一声砸开,顾行野吹着口哨走进来,见寝室气氛不对,问:“怎么了?”
别人偷偷指了指骆时岸的桌子。
顾行野凑过去一看,皱眉:“谁弄的?”
这才有人告诉他,412的刚刚过来找球,我说不在我们这,他们不信,找了一圈又踩着桌子翻床。
话音刚落,骆时岸一把掀开床帘,熬了几个晚上制作的飞机模型已经从中间断开。
心里正烦躁,忽地听见顾行野的怒吼已经从走廊传来。
等他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时,顾行野已经提着‘肇事者’的衣领进来。
“谁他妈让你随便闯我们寝室的?”说完,按着他的头先凑到骆时岸面前:“道歉!”
“对不起……”
骆时岸记得他的声音,平时在走廊里喊得最凶,时常吓得他心颤。
他就那样看着顾行野按着人家的头,给寝室几个人道了歉,再拿着抹布擦干净桌子灰溜溜地离开。
从前就看出顾行野脾气差,经过今天这个举动更验证了骆时岸的想法。
可也就在这天晚上,顾行野又令他刮目相看。
熄灯之后很久,骆时岸被鼾声吵得睡不着,忽然感觉床微微晃动,还未反应过来,帘子外钻进来一个人。
“你……”
“嘘——”
视线骤然明朗,顾行野手里拿着一个球形灯,暖黄色,照亮了这方寸之地。
骆时岸第一个举动就是穿衣服,顾行野瞥了他一眼,说:“大夏天的光膀子睡觉不是正常吗,你怎么跟个黄花大闺女似的。”
又不是没看过。他在心里补充,脑海里闪过那天看见他雪白的背。
“没看出来啊,你身材挺好。”顾行野从口袋里掏出好几样工具扔在床上,轻声说:“你那腹肌什么时候练的?”
骆时岸不答,穿好衣服拿起薄被盖到腰下问:“你做什么?”
“帮你修模型啊。”顾行野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他的柜子,把那两截飞机拿过来。
本以为再也无法修复的裂痕居然在顾行野的神奇胶水和工具下,看不出半丝破绽。
这还不够,顾行野说:“等明天我找个女孩借瓶指甲油涂上,就彻底看不出来了。”
骆时岸很感激他,倒不是因为他有多喜欢飞机模型,而是这个模型是无数个他被吵得睡不着的夜晚,用寂寞拼出来的。
这更像是另一个自己,能陪伴他度过漫长的黑夜,迎来崭新的黎明。
在一起后,骆时岸提起过这件事,那时候他满怀欣喜地看着顾行野,却见他皱了皱眉:“好像有点印象,哎你先把U盘里面第二季度报表给我打出来,我待会儿要看……”
后来。
那个飞机模型一直被骆时岸房子客厅最显眼的位置,每天都能看见,直到那天争吵,顾行野将家中大部分摆设统统砸了。
那个模型也砸在玻璃上,碎成了渣子,再神奇的胶水也黏不起来。
那时候骆时岸突然明白,像顾行野这样的人,只要他想,可以对任何人好。
而自己不过是沧海一粟。
沉溺在顾行野的关怀里度过了五年,哪知道,这份关怀不过是他随手丢出的一小部分。
他不以为意,他却甘之若殆。
小羊的叫醒电话将他从回忆里生拉硬拽解救出来。
上了车,小羊缩了缩肩膀对司机说:“以后最好提前开空调,骆哥身体不大好,不能着凉,你早来十分钟暖车。”
司机点头:“知道了。”
提到车,骆时岸突然想起自己名下还有顾行野送的三辆车。
豪车都价值不菲,这三辆应该能卖个不小的数字。
趁着顾行野这次出差,骆时岸问小羊能不能打听到卖车的地方,小羊还真认识几个懂车的,说联系一下,等过两天给他答复。
今天的戏份里有和喻棋的对手戏。
戏里男主发现女朋友暗度陈仓,撞破一切后,女朋友和男二号数落了他一番,趾高气扬地离开。
而男主则一个人站在烈日下,艰难地承受人间苦难。
这场戏当初在和老师探讨学习的时候,骆时岸就觉得心脏泛痛。
一切都是那么真实,真实到女朋友的一句:【玩玩而已,你当什么真啊!】都与现实如此相符。
一个玩玩而已,一个玩腻了。
导演说这场戏尤其重要,是男主事业上的一个转折点,要他先对一切失望,再遇见真正的希望,从此平步青云,一飞冲天。
怕他表现不好,专门给他讲了很久心路历程,拍拍他的肩说:“你一定不懂,因为咱们活到现在都是顺风顺水,哪里能明白万念俱灰的感觉。”
骆时岸怎么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