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怒如雷霆20(1 / 2)
叶轻尘在西山小住了半月,带着府中上下为已故之人上过香,烧过纸,又仔细检查了叶家祖先的坟陵,确认无事后方才整顿车马,从西山陵园回了靖国公府。
陵园毕竟荒寂寒凉,叶轻尘在西山小住的这半月,竟是一个好觉都未睡成,不仅刀伤时时发作,往事也常常如梦,只是每一段缠绵悱恻的旧梦的最终,都是黎酒那一双盈盈的泪眼。
叶轻尘叹了口气,一边轻声咳嗽着,一边将马鞭递给了身侧的季冷,叶轻尘撑着门框,勉强道:“我先去休息一会,你去将车马都安顿好。”
季冷皱眉看着她,接过马鞭低声抱怨她:“早说了将军不该日日都在陵前跪那么久的,西山露重,您的伤哪里受得了寒?”
叶轻尘不停的咳着,苦笑起来:“那是我娘,我再不跪,就没人跪了。”
季冷沉默片刻,终究是不忍,轻声说:“先国公大义,等来年,我和青霜陪将军一同跪着。”
叶轻尘摆了摆手,低声吩咐她:“安顿车马去罢。”
于是二人在府门分开,叶轻尘自去苍梧水榭歇息,季冷则去安顿叶轻尘的坐骑,季冷提着马鞭,一身骑装,脚步轻快的往马厩走去,在她身后,画春像个鬼鬼祟祟的贼一样,猫着身子,藏在重重屋檐的影子下,轻手轻脚的,紧紧缀在了她的身后。
季冷将叶轻尘骑的汗血马追日拴在马厩中,顺手为它添了些干草,季冷拍了拍追日赤红的毛发,满意的看着它精壮虬结的肌肉,追日打了个响鼻,一边嚼着草,一般睥睨一样斜眼看着她,季冷忍不住在心中想,将军不愧是将军,连这等桀骜不驯的烈马都能任她驱使。
画春藏在一边的阴影里,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出,待季冷喂完了马,终于得了机会,款款的走出去,笑盈盈的迎上季冷。
画春露出一嘴白牙,弯着眼睛笑了起来:“季军师。”
季冷一怔,过了片刻认出他是谁,季冷皱着眉问:“画春?怎么突然来找我?可是叶若出了什么事?”
画春仿佛纠结着不敢开口一样,欲言又止许久,季冷将眉毛拧在一起,催促他:“有事直说便是了,何必如此踟躇?”
画春这才斗胆禀报:“季军师,非是画春冒昧,实在这事牵扯甚广,画春实在不敢轻言。”画春压低了声音,谨慎道:“季军师,前两日清明,奴在府中时看见了黎酒在烧纸钱。”
季冷有些头疼起来,将军的后宅只剩两个人也要争风吃醋吗?
季冷于是敷衍起来,应付了他几句:“黎酒烧纸,是将军许了的,还有别的事吗?我得去整理军需去了。”
画春咬了咬牙,尖声道:“季军师,将军恐怕是受了他的蒙骗了!许他烧纸,将军可知道他在为谁烧纸?”
季冷一怔,黎酒烧纸自然是为黎家众人烧,季冷虽然不喜,但他只要不给那黎闻莺烧,季冷也不好说什么,都是为人子女的,季冷哪能不明白黎酒心中的哀恸?
画春凑近了,轻声说:“季军师,奴逼问了他几句才知道,那黎酒,是在给自己的生母,罪大恶极的犯官黎闻莺烧纸呢。”
季冷的脸的倏地冷下来,他冷眼看向画春,警告他:“画春,你可知此事不可妄言。”
画春急切的跪下来,对天发誓:“季军师,若奴有半句虚言,必叫奴天打雷劈而死。”
季冷低头看着他,压抑着心底的怒火,冷声道:“好,我知道了,你回去罢。”
说罢季冷不再看他,撩起衣裙,直直的往苍梧水榭去了。
画春慢吞吞的从地上爬起来,望着季冷的背影得意的笑起来——这回总没问题了吧,将军总不能容许一个杀母仇人在府中,等将军把他赶出了府,要杀要剐,那还不是随侧君喜欢?
......
叶轻尘回了苍梧水榭,只想褪去满身仆仆的风尘,换上睡袍好好歇上片刻,叶轻尘将自己穿惯的睡袍捏在手里,忽然诧异的觉出不对来。
叶轻尘将那睡袍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发觉睡袍似乎是曾被人搂在怀里蹭来蹭去,不仅留下来重叠的折痕,还留下根纤长乌黑的长发,叶轻尘捏着那根长发,轻轻嗅了嗅睡袍,一缕若有若无的幽远檀香袅袅浮起,叶轻尘摸着鼻尖,隔窗看了耳房一眼。
那个小东西,是想自己了么?
因为思念成疾,整宿睡不着,才像个小狗一样,趁主人不在,偷偷在主人的衣服上蹭来蹭去,事后还要欲盖弥彰的将衣服叠好,佯装无事发生。
叶轻尘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既这么想自己,之前又为什么唯恐避之不及呢?
叶轻尘正百思不得其解,终于等到叶轻尘的黎酒却已经惶急的寻过来了,黎酒惴惴的站在门外,抬手,轻轻叩了叩门。
叶轻尘猜出是他,扬声道:“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