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2 / 2)
她伏在床前拉着母亲的手,听着屋里一切从微弱到俱寂,一坐就是一整夜。
至此,她怕长夜,因为长夜漫漫,多有失散。
如今,又是一个长夜,她还是如往常一般,什么都做不到。
夜色映照下惨白无光的桃花一朵一朵落下,不知几时,凉风吹得一排巡夜灯光火苗晃动。
眼前的一切人投入灯影中,摇曳斑驳,她只觉显得狰狞可怖。
良久,一阵凤箫声动后也终归偃旗息鼓。
她终于被人放开,一瞬间失去重力跌落在地,她绝望地爬向那个身影。
眼前人上一刻还在为自己打抱不平,这一刻已经沉寂无音。
她觉得自己错了,好像真的没有人因为顺从而宽待过她,反而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她而去。
耳边响起施微对她说的那句:要为自己在不平中讨一个公道。
赵衿衿脸色惨白,终于支撑不住,沉重地向后倒去。
第十一章
▍那就必须扫除日后将要来的腥风血雨
击鞠会后难得几天安生日子,施微今日早起折了几枝桃花,正小心地插在案上的墨色小瓷瓶里。
刚折下的桃花还沾着晨间的几滴朝露,日光透过半开的窗扉打在晶莹的湿露上,花显得更加娇翠欲滴。
月舒刚从外头回来,拎着一盒点心风风火火地进了屋。
施微被她惊动,放下手中的花抬头看向她,她知道月舒的性情,料想定又是在外头打探到些事了。
“哪家姑娘又说亲了?”施微笑着道。
“哎呀不是,方才奴婢在玉记碰上了谢大姑娘身边的女使绿砚。”
月舒把刚买的荷花酥取出,想到绿砚的哭诉,不禁惋惜道:“奴婢见着她不大对劲,便上去与她寒暄了几句,她道她家姑娘这回怕是不好了。”
“昏迷了几天好不容易醒来,这会儿连人都不认得,腿上的伤纵使往后能下地也不复从前了。
说她家姑娘醒来就是寻死觅活的,整天神神叨叨,谢家连宫中的御医都请来了几位,还是束手无策。”
施微听着,把轻轻瓷瓶搁到窗前,她话里有话,“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她如今这般若是好好待着,便也能相安无事。”
还剩这最后一刀,施微并不打算给她,因为她想让谢菱像这样痛苦地活着。
谢菱眼高于顶,往日里事事都要争个第一。
如今几分痴傻又落下残疾,她的事这些日子在偌大的京城定是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