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琼枝_分节阅读_第95节(1 / 2)

  再说冬雪,去了一趟官署,却并没有找到司徒大人,一问留守的观棋才知,原来司徒大人去看望受伤的廖夫子去了。

  此时,司徒晟正在廖静轩的家里,与他对饮清茶。

  廖静轩身为光棍汉,这日子过得也跟司徒晟先前的日子差不多。

  见司徒大人来了,连杯待客的清茶都没有,还是书童跑到隔壁,管邻居借了一两茶才冲上杯温热的。

  司徒晟如今被楚琳琅带动得也知道温热的日子是何滋味了,倒是真心诚意地劝一劝至交,若是有合适的女人,还是先成家吧。

  廖静轩无奈一笑:“等我这伤养好了,还要跟工部去边关修筑工事,这样的苦日子,有哪个女人受得住?若不跟我去,便是守活寡,还是算了,别害人了。”

  司徒晟也不是能跟人闲话家常的性子,说到这里,自然就转移了话题。

  廖夫子借着倒酒的机会低低道:“荆国内斗,可汗易主了……”

  司徒晟狠狠眯起了眼睛:“你这消息可靠?”

  廖夫子从蓬乱的胡子里露出一口白牙:“你当我这几年的边境城墙是白修的?我的消息比官道上正奔来的快报都要快!原来的纳努大汗,被他侄子一刀切死在了帐子里……你猜猜是他哪个侄儿继位了?”

  司徒晟并没接话,只是握着酒杯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这个纳努大汗,就是当年下令将他祖翁头颅挂旗杆示众的人。可惜还没等到他给祖翁复仇,仇人却已经身首异处……

  廖夫子看着他微微颤抖的手,了然叹了一口气,又低低道:“是那个一向与大晋亲善的多伦部可汗,安谷继承了大汗之位。”

  这个安谷,之所以为晋人所熟知,除了因为他当年在负水一战后,极力劝导了叔父与大晋议和之外,更是因为他的女婿就是当初投降荆国的大晋将军——杨毅!

  安谷本人崇尚中原礼学,能说一口流利的大晋京话。

  当初能劝降杨毅,并能在皇叔大汗那保下杨毅,可见此人的口才了得。

  听到是杨毅的新岳父继承了大汗之位,司徒晟的手倒是不抖了,可是眼中凝聚的郁气却更甚。

  廖夫子低低道::“据说,入宫行刺多伦大汗的那几个人里,就有杨毅将军……”

  司徒晟眸光已经冰冷似刃了:“这又能证明什么?证明他当年卧薪尝胆,拿了杨家铁骑三千的威名做保命符,玷污了杨家军上下一世英名,是做对了吗?”

  廖夫子不再说话,杨家三代父子仇怨,岂能是一句话说清楚的?

  他缓了缓,继续道:“原本安谷继承可汗之位,先前又极力倡导边界开市,边线趋于和缓。可是现在,因为女学夏游的事情,大晋与荆国的关系再次紧张。边关已经彻底闭市,为了避免再有劫掠女子过关的事件,边关要塞出入都卡得很严……太子原本是倡导与荆国以和为贵。出了这等事情,他与荆国暗中做着生意的事情,便再被人翻了出来。如今我们的国储,日子也不甚好过。”

  司徒晟的目光冷凝:“如果说那个纳努是头暴虐的狼,而这个安谷却是狡猾的狐!多伦部在荆国诸多部落里,本来名不见经传,可在与大晋争斗这些年来,安谷不动声色,招兵买马,为了笼络能将,甚至不惜自己的女儿……更是与国储暗中交好,左右逢源,终于让多伦部成为荆国最强大的部落。你觉得这样一个卧薪尝胆,又极力效仿中原礼学之人,继承了荆国的大汗之位后,真的能偏安一隅,生活在居无定所的荒漠草原上吗?”

  廖静轩点了点头,低低道:“可是只你我清醒无用,负水一战后,朝廷再无与荆国对战的意志。况且安谷在大晋朝堂内也是苦心经营,恐怕他继承可汗之位,还会让许多官员为之雀跃,觉得边关再无战事,从此可以高枕无忧。”

  司徒晟却冷笑了一声:“恐怕有人更是担心,边关再无战事,不然这女学遇袭的事情又是从何而来?”

  说到这里,观棋过来找他,简单耳语了几句之后,司徒晟便起身告辞了。

  廖静轩不是很诚心地留客:“不在我这吃了再走?”

  司徒晟看了看他胳膊肘都磨薄了的袍子,忍不住道:“吃什么?还要管邻居要几个炒菜?”

  廖静轩哈哈笑道:“我叫书童买些酒菜来。”

  司徒晟头也不回地走

  

  了,还扬声道:“有人请我吃好的,就不在你这委屈肚子了!”

  廖静轩看着他急匆匆而去的样子,忍不住笑道:“这是要去吃什么山珍海味,跟我这般炫耀?”

  司徒晟一路骑着快马去的地方并非酒楼,而是一位女商贾在京城新买的铺子。

  在何夫人交际广泛的人脉帮衬下,这位女商贾最近在京城收了一家靠谱的铺子。

  店面虽然不大,但胜在位置不错,卖的是江南各色特产,外带她这次在江口秀坊里寻来的特色布料子。

  在店里忙乎了好一会,有人入店。楚琳琅抬眼一看,正是在大街上瞪她的那位。

  她方才让冬雪去官署找观棋送一送信,请某人来店里坐坐,他倒是来得够快的。

  入店便是客,楚琳琅笑迎了过去,冲着侍郎大人笑道:“贵客有失远迎,司徒大人是要买些什么?”

  司徒晟瞟了她一眼:“买些布料。”

  楚琳琅便随手拿了一匹,展开给他看:“大人看这个可美?”

  此时店前无人,司徒晟借着布料的掩护,趁机在她的脸上啄吻了一口:“……美甚至极!”

  楚琳琅被他的胆大吓了一跳,连忙闪身看外面,有没有人瞧见这无状的一幕。

  回过头来,她便小声道:“干嘛啊你,越发地胆大了!”

  司徒晟没有说话,他没有办法跟楚琳琅说,自己不过是越发忍受不得她老是避着自己罢了。

  虽然每次琳琅都有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让他反驳不得。

  他其实清楚自己在别扭什么。

  他在琳琅的心里虽然有些分量,但是不多。

  大致应该是排在了她的娘亲,生意,甚至是她越来越多的至交闺密之后。

  这点隐秘的别扭,身为男子怎好委屈倾述?于是这般不可言传,只能盘踞在心,偶尔冒冒抑制不住的酸意……

  楚琳琅看他挑的认真,便问:“你真的要买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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