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把头发茬(2 / 2)

  只有月光的夜晚并不明亮,魏浅予感觉他师兄的呼吸滞了下。

  “离这么近做什么?”梁堂语抬手挡在下巴上隔开两人,掌心朝外,不经意蹭过魏浅予鼻尖,回手推开门跨进去。

  那一瞬间的触碰有些痒,魏浅予摸了摸鼻尖跟上,开玩笑地说:“做师兄的尾巴,跟着师兄,喝汤吃饺子。”

  梁堂语说:“夜饭饱,损一日之寿。晚上还是少吃为好。”

  山石松木在夜晚影影绰绰,虫鸣声声。前日梁堂语带魏浅予进门去书房,走的是西边,这次领他顺东面边廊回小院。

  他们走了会儿,一起拐出廊墙,上了鹅卵石铺地的小路,月华如水,有花香袭来,魏浅予嗅着说:“有桂花,是四季桂。”

  “嗯。”梁堂语指着隔沿石板下,池塘上的亭子说:“那边植桂花玉兰。”

  魏浅予看轮廓,大抵能看出那一片的池塘边上,叠石栽树,上方参差林木皆是桂花玉兰——这是园林中常见的营造,寓意为金玉满堂。

  两个人在院门口分开,魏浅予经过洞门去隔壁,芭蕉丛像是打扇,路过时带着一片凉意。

  梁堂语走之前点了沉香,室内还残留淡淡香气,正好入眠,他略作收拾后关了灯躺下。

  夏夜少眠,睡前思绪易散,又想起自己被祸害的那块鸡血石。

  这两天梁园被魏浅予搅得鸡犬不宁。自己留下他,以后不知道还要多多少事。

  月挂梢头,半梦半醒之际,凄厉猫叫刮破宁静的夜。梁堂语掀开被子起身,捏了捏眉头熟练拎起床边杆子出门“棒打鸳鸯”。

  湘夫人是只母猫,近来发情,引附近好几只公猫溜进院来偷腥。它们倒是寻欢了,可母猫叫声凄惨犹如利爪挠心,半夜扰的人也无法清净。

  梁堂语赶完猫回来,路过洞门发觉魏浅予房间灯还亮着,光从雕花窗扇透出来,照亮院中石板。

  梁堂语没养过孩子,身为梁家独子的他也无照顾兄弟姊妹经验,只记得小时候,祖父养他时,晚上总是半饥半饱。

  今夜魏浅予吃了不少东西,又是干贝又是鱼汤,肚子或许要坏,说不好正趴在床上捂着哼唧疼。

  魏浅予没关门。梁堂语站在门口用指节敲了下门框,无人回应,走进去看——魏浅予斜倒在床上,面朝里,已然睡死过去。

  今儿个白天太热,夜里暑气未消,这孩子大概是累坏了,连衣服裤子都不脱,脸热红了。

  他的碎发搭在额前,钻进领子里的又被闷汗沾在身上,睡梦中用手背蹭。

  梁堂语走过去,给他把头发从衣领里拎出来,他握着那把头发没有立刻松手,观察着魏浅予的脸色,往外拽了下,又拽了下。

  魏浅予呼吸绵长,始终没有反应。

  梁堂语多番试探后确定——这孩子睡觉很死,即便被人把头发剪了也醒不过来。

  或许是因为自己那块鸡血石,也或许是因为看不惯那头“雌雄不分”的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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