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风文甲97(1 / 2)

  梁堂语回梁园后就去厨房找五婶,叫他炖营养品,晚上好去送饭。五婶打听聂瞎子状况,听到是脊柱癌后一个劲叹气,感慨世事无常。

  晚上梁堂语给聂瞎子送去小火煨软烂的鸡汤,肉被撕成细丝泡在汤里十分入味。聂瞎子勉强喝了点汤,手还发抖,得梁堂语把着勺子一口一口喂。

  他吃不完,叫梁堂语吃,梁堂语装保温壶里搁在床头,想留给他半夜饿了加餐,医院灶上半夜只有煎包,他师父咽不下。

  窗外天渐黑,病房里灯光朦胧,梁堂语坐在床前削苹果,薄薄一层皮贴着肉落下,卷起来花一样。

  聂瞎子靠在床头,闲着没事觑他,“你这刀工挺好。”

  梁堂语说:“练出来的。”

  他把苹果切开剜出核,分成小块给聂瞎子递进嘴里,“以前画画,静不下心,祖父就让我削苹果,从头到尾一根皮,宽窄厚薄均匀。削了几年,心静了,握笔也有力气。”

  聂瞎子没什么食欲,但雪白的苹果肉确实好看,吃了两块,梁堂语再喂,他摇头不要了。要把苹果皮削好,得有细微的控道能力和强劲腕力,收放自如。

  “六枯山水一开一合都要腕力,你祖父是个聪明人。”他嗓子哑,说话声也轻,中气不足,“你的底子手艺都是他给的,我也没教过你什么。”

  为人师:树人,传风骨,养心性。良玉从胚子开始雕,徒弟从小开始教。

  梁堂语二十四,品性比当下绝大多数年轻人都好,出名只是早晚,这是他祖父教出来的,叫他半路捡了便宜,一直觉受梁堂语声“师父”有愧。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梁堂语说:“既然您教了我手艺,无论多少,奉养终老,伺候床头我都应该。”

  手艺学多学少不是衡量该不该尽孝的方式。满乌昌这么多人,偏偏他们有这段缘分陪彼此走一遭,就该珍惜。

  聂瞎子叫梁堂语伺候着躺下,他的下半身已经完全不能动了,“你走吧。”

  他说:“回家去,明早再来看我。”

  梁堂语怕他晚上起夜没个照应,想留在这里陪床,聂瞎子疲惫闭上眼睛,干枯手一张,根本不给开口机会,朝门口摆了下,“你待在这里受罪我心里不踏实,去吧。”

  梁堂语只好出去,直接回家不放心,又买了糕饼和水果回来送给这层楼值班的小护士,叫她们晚上帮忙多照看。

  夜色漆黑,无星无月,魏浅予坐在屋里发怔,他师兄不在,屋子里空落,心头沉闷也没法说。

  钱已经在张罗,只剩下时间,拍卖会定在半个月后,正卡着医生给的病危边。

  他不怕一掷千金,只害怕到时候这杯子会留在手里递不出去。

  从医院回来的梁堂语像是提前知道他会忧心的吃不下饭一样,从老满那里捎了笼干贝豆腐丝包子回来。端着细竹编笼屉,香味儿一进门就满屋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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