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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愉走出了教学楼,没有回家,他来到李铮然抛出脚链的方位,蹲下来仔细地找。

乔丽君和他谈话的时候,乔愉没有表现出慌乱,那个晚上他也没有哭,可是当他站在灌木丛中怎么找也找不到那条脚链时,眼泪悄无声息地砸在了手腕上,让他为之一怔。

他以为从有李铮然的生活里抽离并不难,毕竟过去十几年他都是这样过的,然而真正要离开的时候,似乎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干净利落。

乔愉是真的变了,充满数字和刻板公式的世界里闯进了一个李铮然,他大概没办法再回到过去的生活里。

天暗下来,这片区域的灯光十分昏暗,乔愉找了很久,那双很适合弹钢琴的手沾满了泥,捧着一条脚链。

要忘记李铮然或许会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他和自己说过很多次喜欢,根据遗忘曲线的规律,乔愉已经将这些话铭记于心。

任何一个人被李铮然这样喜欢过,都没办法忘记他赤忱热烈的目光。

乔愉和林秋婉提出想要出国,林秋婉觉得有些奇怪,但更多的是高兴,揽着儿子的肩膀问怎么突然想出国了。

乔愉只是笑笑,说没什么。

这只是一个临时得不能再临时的决定。

他再也没有回过学校。

离开的那天,天气有些阴沉,乔愉在机场拥抱了父母,拥抱了乔欣,把每一句叮嘱都记在心里,替林秋婉擦掉眼泪,温声答应着她会好好照顾自己。

坐在靠窗的位置,明明知道外面只有荒原一样的天空,云层之下也没有他想找的人,但他还是固执地把额头靠在玻璃窗上,看窗外无垠的一片白。

分别的感觉就是这样一点点在头脑里清晰起来的。

乔愉是真的离开了这片土地,也是真的离开了李铮然。

初到英国时,乔愉睡得很不好,他以为是倒时差,后来发现是失眠,症状时轻时重。每一次在深夜的时候乔愉都会想起在帐篷里的那个夜晚。

他困在李铮然的怀里,但拥有了头顶的整片星空。

左亦州在电话里说这是乡愁,很多刚出国的人都容易失眠,问他是不是想家了。

乔愉在床上翻了个身,说,大概吧。

英国的物价很高,一些留学生会选择兼职,乔愉去做了家庭教师,白人小孩很开放,问他有没有女朋友。乔愉忙着找笔,摇头否认,那小孩又说你应该有喜欢的人吧。

乔愉从桌底捡起一支笔,在她的本子上写了个公式,指出她的错误,可那小孩的心思完全不在学习上,不依不饶地打听个没完,乔愉只好说没有。

“Liar.”白人小孩说。

乔愉拿她没辙,最后淡淡说,我们已经分开了。

小孩没有想到,呆了几秒钟,说了声“sorry”,乖乖重新拿起笔开始写字。

她没有想到故事会是这样的结尾,没有关于中间细节的叙述,仅仅只是一个不圆满的结局,只有乔愉心里知道那个突兀而尖锐的转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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