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33(1 / 2)

  妙玉对这些文房四宝并没有很大兴致,只是难得看见黛玉这样高兴的模样,心知黛玉还不晓得,那王夫人正张罗着要把她送到尚书府去。

  难得好春景,黛玉起了诗兴,让紫鹃研墨铺纸,又叫雪雁设了桐荫仕女屏,请妙玉在桌边坐好,自己却在溪边蹲着,一时抚着樱桃树看春色,一时扭过头来,和妙玉说上两句,也不知怎地就有了灵感,转过身来便提笔而就,在纸上写下两句诗。

  妙玉心里头着实慌张,却不敢在黛玉面前表现出来,只好不动神色地看黛玉凝眉写诗,一边在心里默默叹气。

  也不知道前日宝玉去找老太太求情有没有成功,只盼着今日过后,王夫人和尚书府都能彻底改了想法。

  “……眼中翠嶂三生石,袖底金陵一纸书。”[1]黛玉抛下笔,刚走到案边拈了个茶点,就听见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朗朗的,很年轻温润,透着些清贵气,从罗幔外传进来,“好诗!果真好诗!”

  妙玉和黛玉俱是一惊,大观园可是贾府女眷居住的场所,平日里除了宝玉,只有贾环贾芸几个哥儿偶尔进来,怎会出现陌生的男子?

  妙玉自然不介意,可黛玉是养在深闺的小姐,若是叫外男看见了,这像什么话呀!

  她拉了拉黛玉的衣袖,向屏风后面一指,两人蹑手蹑脚地挨过去,都躲到了那扇屏风后面,从这里望过去,恰好能看见一个瘦高的影子,被阳光映在罗幔上,随着风一飘一飘的。

  只听那男子又慢慢地念那首诗:“樱桃花澹宵寒浅,莫遣银屏鬓影疏[1]……当真风流别致,非寻常七律可比,所谓曲高和寡者,只在幽闺自怜,是耶,非耶?”

  说罢,也不知是戳动了他哪里的心事,妙玉和黛玉只听见他长叹了一口气,似乎肺腑之间有无尽的感怀。

  妙玉只觉得手背上落了两滴温热的液体,扭头一看黛玉,不知为何,她倚在那扇桐荫仕女屏上,脸上挂了两行清泪,眼中是无尽的心痛神痴。

  “妹妹没事吧?”妙玉握了握她的手。

  黛玉摇了摇头,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忽地站直起身来,朝罗幔那边的人曼声问道:“请问……是哪家的公子?”

  外头那男子一惊,似乎没想到屏风后有人,喃喃一声:“失礼……失礼了。”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约是那人已经走远了。

  黛玉还想伸着脖子去张望,妙玉想了想,把她拉回屏风后面,清了清嗓子朝外唤,“绿杯和紫鹃呢?”

  没人应答,这两个丫头像她们主子一样,也很要好,每每聚在一块儿便嘀嘀咕咕的说笑,这会不知上哪个花园子里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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