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2 / 2)

  半夜三更悄无声息进来个人, 一个字都不说, 手掌还冰凉一片, 确实很有几分鬼气森森的意味。

  从进门起范寻就一直盯着那个还在红肿的耳垂,现在也分不开视线看向别处,目不转睛,像是要把这个不起眼的伤口刻进心里。

  “鬼魂”安静片刻,诚实道:“去吐了。”

  要是曾经的范寻,他多半不会这么老老实实地坦白,但今天过后不知怎么的,他忽然不想对陆信说一句慌,哪怕是避免对方担心的假意隐瞒都不想脱口,他想让陆信担心,想看陆信为了自己牵动心绪的样子。

  他想在这个唯一关心自己的人面前活得真实一些,放纵一些。

  果不其然,陆信闻言骤然睁开眼,眸子里还衬着几分疲惫,更多的却全都是范寻想看的担忧。

  “吐了?”陆信坐起身,借着昏黄的小夜灯上下扫视他的状态,“你晚上到底喝了多少啊?还难受吗?”

  语气里渗透着毫无威慑力的埋怨。

  “好了,不难受了。”范寻拇指摩挲着他的手背。

  曾经吐了太多次,五年前更是跟着一日三餐同频,范寻已经对这个常人觉得无比难受的生理反射高度免疫了,习以为常,适应良好。

  陆信却不行,范寻对他的小病小伤总是小题大做严肃对待,他又何尝不是,何况这人还有个厌食症的病史,对陆信来说,“吐”这个字简直是值得警铃大作的禁区。

  陆信摸上他的脸颊,“真不难受了?你是喝得多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范寻顺势侧头,依赖地靠在他的手掌上,活似泛懒的大型动物。

  他老实回答:“喝多了,红酒白酒掺着喝的,没吃什么东西。”

  “不用吃药?”陆信自己都不会照顾自己,这会儿只懊恼功课做的不够,醉酒过后的一系列事情又还是他一个滴酒不沾的人的盲区,他揪着眉心,拇指擦过范寻浓密的眉毛。

  “不用,没事。”范寻向床上探进几寸,陆信掀起被子让开位置,将爬上来的人拢进厚软的被中。

  范寻抵在他的胸口,光滑的皮肤蒸腾着干爽的暖热,他环过陆信的腰身,无言地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小孩子一样窝好,闭上眼,筋骨舒畅地听着近在耳边的呼吸和心跳。

  “跟谁喝成这样?”陆信低头看看他,不自觉地被他软踏踏的模样戳中软肋,抬手抚上他的后脑。

  范寻对他的示弱从来都是装装样子,披着羊皮,猛兽的芯子还在,不过一个博取他妥协的手段罢了。但现在的范寻却乖得出奇,从里到外都透着求安慰的委屈劲儿,让陆信本就不怎么牢靠的原则迅速土崩瓦解,本是拷问的话说出口却带着七成无奈。

  范寻沙着嗓子说:“董监高的人。”

  陆信一听,厌恶和烦躁的情绪顿时涌了上来,沉声问:“他们针对你了?”

  范寻轻笑,手指沿着男朋友微凹进去些弧度的脊柱中线缓缓滑动,“我针对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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