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头疼(1 / 2)
因此当太子爷口谕传来,武将出身的富达礼踏入詹事府之门,面对满屋子捧着经史子集图书刊辑、念着之乎者也的老头时,不由开始傻眼——原来太子爷每天都跟这些大爷们打交道,怪道从前总是那么冷冰冰了无生趣的一张圣人脸,直到大婚后才跟着自家妹子沾了点活人的气息。
不用跟着阿玛上军营辛苦操练,可他觉得这门差事也算不得清闲。太子爷是大忙人,每日也只会来那么一会功夫,每个人都有要事奏报,富达礼能和自家妹夫说三两句话已很不错了,好在太子爷见到他时总是很开心,笑弯了眼的模样,与他记忆中小妹的神情重叠,他总是不留神就把知道的消息尽数吐露出来。
比如上回胤祉在江南筹措灾银的遭遇。
但是最近太子爷又有些不对劲了,瞳仁还是灵动的琥珀色,却自心底有种黯黝黝的冷淡,在偶尔四目相对,那人也只是漠然颔首,又成了那个孤高的小圣人。
他简直要怀疑自家妹子和太子爷的感情出现问题了。
詹事府中难得年纪相仿的同僚,左春坊赞善张廷玉是一位,詹事丞周起渭是另一位,他们三人常在一处消遣。
张廷玉是大学士张英的次子,出身书香世家,自己也是满腹才学,而周起渭幼年即工诗,参加乡试中了解元,被选拔入京。这两人都是一等的才子,却性情自然爽快,没有书呆子的酸腐之气,加上公务上更无功利要害,三人倒也有些一见如故惺惺相惜之感。
这日散了朝,张廷玉陪太子爷走到詹事府中来,刚掀了帘子,周起渭捧着一叠奏本正要上前,却看见张廷玉偷偷朝他使了个眼色。
周起渭立时就懂了,这是在朝堂上遇到了棘手的事,心里正烦着呢,于是赶忙就低头退到了富达礼的案子旁边,绝不在太子爷跟前打转。
富达礼也看不明白,等张廷玉从里间出来,两人戳着周起渭问:“最近万岁爷不是天天称赞太子爷么?今儿怎么又变天了?”
张廷玉朝着被汤斌、顾八代、陈廷敬几位老臣围起来分身乏术的太子爷瞅了一眼,低声道:“本来倒是好好的,万岁爷要准备出征了,令太子爷监国,给他半个月的时间整顿好詹事府班子……”
“这不是好事么?”周起渭皱眉。
“我还没说完呢,”张廷玉是个不急不慢的文人性子,“这回监国与上回不同,那就是小半个月与大半年的区别,许是戳了大阿哥和明相的肺管子,立时那高士奇、伊桑阿几个就在嚷嚷,说先前往御前递了弹劾索额图的折子,万岁爷为何至今不批复。”
周起渭和富达礼对看一眼,不言而明,毕竟索额图是太子爷的叔姥爷,弹劾索相,也不就是给太子爷上眼药么?
“那万岁爷怎么说?”富达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