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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开心心的活着,有人疼有人爱,有一个正常的家。
季芸仙似在回想那时候,她说:“你知道的,他其实是个很傻的人,我说什么他都听。”
季芸仙抹了把脸,吸了吸鼻子,忽然不说话了,房间又陷入一片寂静。
在寂静中,她们感受了从黑暗到光明的变化。
太阳依旧升起,昨天,前天,明天,后天,都是如此,都会如此。
“小珃。”她忽然又叫她名字。
“嗯。”
“小珃…..”
江珃看着她蜷缩着的单薄的身影,再次轻轻嗯了声。
季芸仙慢慢撑起身体,坐起身,和她面对面,她看着江珃,瞳仁里蕴着昨晚无边的夜色,迷茫,沉默,和坠落。
“小珃……”
“我在。”
季芸仙有些哽咽,但她不让自己哽咽,她说:“是我害死他的,我觉得是我害死他的。”
“你没有。”
江珃下床,走到她面前,想伸手去安抚她,可季芸仙拍着胸膛说:“是我,他不应该认识我的,他不认识我,今天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芸仙……他不会后悔认识你的。”
“他参加比赛前,他和我说,和我说……”季芸仙再难抑制的哭了,“他和我说他要给我买戒指,他会很努力的,他马上要有钱了……”
季芸仙抓着自己的头发,撕心裂肺道:“他是傻逼,他才是傻逼,我他妈也是傻逼!”
☆、第九十章
张嘉凯的葬礼在浙州最大的殡仪馆举行, 前来吊念的人不多, 只是一些车队里的朋友而已。
郑锋和周树他们是在早上赶到的, 他们都一夜未眠。
周树帮着杨继沉处理丧事相关事宜。
周树说:“哥,咱们是不是走到头了?”
杨继沉:“没有。”
“嘉凯突然走了, 栀夏在牢里, 还剩下我们三个, 就是走到头了。”
一切都变了,意义也变了, 变得没什么意思了。
杨继沉抬手捏了捏眉心, 声音低沉而疲惫, 他说:“别说了。”
周树吸了吸鼻子, 说:“嘉凯进国家队,我和贺群真的很开心, 比你进还开心, 他真的很拼,实力也够。那天, 他打电话过来,说拿到了曼岛tt的绿卡,我和贺群他妈的当时都能给他隔空放礼炮庆祝,你知道, 这是很多华人做梦也进不去的比赛。可我现在宁愿当时把他揍到不能去比赛, 我们几个认识几年了,几年了……我都快数不清了。你说,他活得好好的, 活的好好的,怎么会死了?”
他不是走了,而是死了。
杨继沉和周树站在殡仪馆外,夏日清晨的阳光透彻而明亮,却照的他们都出了一身虚汗。
杨继沉点了支烟,没有回答周树。
周树不依不饶,“为什么要死,缺胳膊断腿,我们做兄弟能养他一辈子的,阎王爷可真会挑人。”
周树烦躁的宣泄了几声,一脚踢在树上,树干抖动,落下几片树叶。
杨继沉垂着眼眸,一口接一口的抽,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手有点颤栗。
周树抹了把面孔,声音哽咽,他说:“他这样,怎么对得起我们,怎么对得起芸仙,留下一摊事,就这么走了,这不是他的作风。”
应答他的只有徐徐的微风,而这世界看起来阳光明媚。
明媚的他们不知道用什么词语去形容。
……
整个葬礼季芸仙没有说过一句话,跟着流程走,行尸走肉般,她甚至没有多看张嘉凯几眼,或者说,她在刻意的不看他。
张嘉凯从极速中摔出去,撞到旁边的山体,摩托车和人都飞出去几十米,脸和身体都被撞的有点坏,不过请了专门的化妆师,他躺在棺材里,看起来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淡淡的神色漾着一种温柔。
他曾这么温柔的亲吻季芸仙,也曾这么温柔的对待他们每一个人。
他们手捧着白玫瑰,围着棺材,在音乐下慢慢的走了一圈,葬礼的主持人在念掉词。
哀悼完毕,出来几个穿白衣服的人,他们把棺材从簇拥的鲜花从推出来,像是要移到什么地方去。
季芸仙愣了,跑过去,死死抓着棺材,她嘶吼道:“你们要干什么!”
他们见多了这样的家属,无奈,又心酸,工作人员去劝她,说:“姑娘,人死不能复生,得火化了。”
季芸仙觉得可笑,“为什么要火化?他挺好的,你看他,这样子不是挺好的吗?”
整个厅瞬间安静了,只有季芸仙尖锐的声音。
“他好的很!他还在笑!你们都是瞎子吗?”
季芸仙咽了咽喉咙,拉过江珃,“小珃,你说,你说是不是这样?”
江珃轻轻拉住她的手腕,对工作人员说:“再等会吧,谢谢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