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9(1 / 1)
涂锲这才笑道:“看来宋少侠也并非被教成老古董,那接下去就好说了——”他伸手捏住楚难的下颌,虽说对方依旧端着漫不经心的神情,但脸上留下的痕迹却愈发突兀,足见宋歌下手不轻。涂锲往那浮肿处按了一按,这点伤想来楚难也是面不改色的。他这才换过对方衣襟蓦地朝外一拽,力道之大叫楚难都跟着踉跄。
“但是以防不泊发现,若是要留伤,自然不能留在可见的地方。”涂锲虽是在笑,可眼中却冷得凛然。衣服方一揭开,最为惹眼的便是楚难胸口处横陈交错的伤痕。想要在修道之人身上留下伤本就困难,更何况是残存下这种明显的长疤。涂锲如同炫耀一般的,伸手按向楚难左胸上最为明显且狰狞的一道火燎伤疤道:“这是我留下的,那时也是先给了这臭虫一巴掌,只是念及不泊,才留了手。”他说得仿佛自己有多良善一般。
楚难却是记得涂锲当时死死掐着他的喉咙,威胁他若对余不泊吐露一个字,就绝不会再留手。其实不消对方提及,楚难也不可能把这事漏到余不泊那儿去,毕竟这些事只会拖慢余不泊的修炼,并没有任何需要对方知情的必需性。
陈舒炔在这会儿也跟着凑上前来,朝楚难肋上的刀痕点了点。“喏,这里是我留下的。”
眼前的楚难就像是他们的功勋墙,叫涂锲与陈舒炔两人指着向宋歌卖弄。楚难对此似乎觉得无趣,他咧了咧嘴,仿佛他们的行径愚蠢又幼稚,根本不为之所动。
“宋少侠,看看你要留在哪儿呢?”
楚难也跟着看向宋歌,像是笃定他就会随涂锲陈舒炔二人的方式这般做。他胸腹处裸露出的皮肤上几乎不见一块完好的地方,反倒衬得楚难此人更是凶性,哪里像个元婴期的。可轮到当真要见血时,宋歌也难免动摇。他并不觉得清羽剑用在这上头是正确的,但过去反反复复被楚难使计的情景却挥之不去。
清羽剑乃除邪秽之剑,与名字相反,是极刚正霸道的剑气,稍不甚兴许就会捅得过深,保不准将楚难就此毙命。越是这么想,剑鞘之中的刀刃却好似察觉宋歌真实的想法一般嗡鸣颤动起来,隐隐有出鞘的架势。
之后楚难还有些事,哪怕这会儿被钳制得动弹不得,他依旧张口催促道:“宋少侠不如快些?毕竟我可不想你们几位这般清闲。”他舔过嘴角的破口,带出了些血渍,看上去更是难驯异常。这算是彻底打消了宋歌的那点恻隐之心。
一旦拿定主意,宋歌的动作就很快,楚难只觉胸前一凉,紧跟着就尝到了疼痛味道,随后是鲜血直涌出来,到底是超品的法器,划在皮肉上的疼痛感远超之前涂锲陈舒炔两人曾留下的,楚难面上的不以为然也渐渐退去,忍不住蹙起眉来。
渗出的血亦是顺着楚难的胸腹往下滴淌,将其几乎与体修相较的身型勾勒得更是明显。陈舒炔还嫌不够,他的手按上那新添的伤口之上,用力揉搓下自然将伤处扯得更大,“只有这样才能留下痕迹哦。”这俨然就是为了折磨楚难罢了,陈舒炔却说得慢条斯理。
很快,楚难的鬓边便渗出汗来,只是他照旧无视了陈舒炔的行径,一幅懒得搭理其的态度。这引得陈舒炔笑意更深,指尖几乎用力到陷入楚难伤口的皮肉之中,挤出愈发多的血来。清羽剑的剑刃造成的伤口偏窄,若不仔细看几乎无法察觉,但其却割得很深,以至于楚难感觉到肌肉都在跳痛。
亏得修真的缘故,像这样的伤口会肉眼可见地自我恢复,因此陈舒炔的行径不可避免地会让伤痕变得无比明显,最终形成突兀的疤。这个过程不过很久,楚难只需要挨过开头那阵疼痛,逐渐便缓过劲来了。“——好了没?弄完了我就走了。”楚难掀了掀眼皮,并没有多少宋歌想象中的屈辱或难堪。
而涂锲与陈舒炔两人也好似对楚难这样的态度习以为常,咬牙切齿且无可奈何,恨极了楚难笃定他们不会伤及他性命的这份淡然,但因余不泊的存在,他们也确实不能下死手。“你!”涂锲回回总被楚难这幅不痛不痒的样气得词穷,“我的份还没弄吧?”他咬着牙提醒道。
楚难瞧他一眼,‘那还不快点’的意思就写在脸上。即便好似是压了楚难一头,可主控权却仿佛依旧在对方手里捏着,倒像是涂锲他们所作所为都像是听其摆布似的。楚难也是不觉,他正用灵力将脸上的淤肿消除,但身上的伤也确实如涂锲他们所说的那样无法抹掉,这或许得等到修为直至大乘期的雷劫才能脱胎换骨祛除掉这些痕迹。
但楚难觉得余不泊会在那之前就得道飞升,而他自己对于身体上的伤痕也并无多想法。伤口的血很快便止住了,他施术去除了衣衫上沾染的血迹,轻描淡写的便令方才心中还生出几分的畅快感消失殆尽。“闹够了就让开。”楚难摆摆手,像是在驱赶路边的阿猫阿狗,颇不走心的模样。
只是涂锲他们也知楚难与余不泊走得极近,也不想叫余不泊察觉异常,因此只得瞧着楚难扬长而去,这令三人之间出现短暂的沉默,还是陈舒炔先开的口:“宋少侠,如今可知——那楚难是何等恶劣之徒了?”
宋歌握着剑的手紧了紧,却仅仅只是看向陈舒炔一眼却不搭话。楚难有多恶劣他早已心知肚明,根本无需陈舒炔同他再重复一遍。在片刻的寂静后,宋歌却从怀中取出两柄小玉剑分抛到涂锲与陈舒炔二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