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病倒8(2 / 2)
屋里安静下来,没人再说话,抱琴转过去,正要给阮梨珂喂药,院子里来了个女冠,催着喊她去干活。
女冠催得急,抱琴正着急,萧淮憬道:“我来喂吧。”
抱琴扭头看他。
萧淮憬:“我来喂。”
他说罢,伸手走过去。
抱琴一下子想起来自己被他支使去拦回大夫的时候,那种下意识听从的反应又冒了出来,等她回过神,萧淮憬已经从她手里把药接了过去。
女冠又在催,抱琴只好离开,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少年坐在横榻边,喂药的动作耐心又细致。
病去如抽丝,阮梨珂退了烧之后,有两三日都起不来身,抱琴一个人要干三个人的活,夜里常常只能睡不到两个时辰。
好在萧淮憬已有好转,虽然还不能做重活,但扫地擦灰这样轻省的差事,他还能做一些。
到了第四日,观里忙着要办法事,安排给抱琴的活杂了些,不全是重活,也没人有工夫折腾她,总算没之前那么累了。
抱琴从外面回来,阮梨珂睡着,她这两天睡的时候多些,但也有清醒的时候,抱琴怕吵她休息,轻手轻脚地进门,拿了冻伤药来擦。
之前的金疮药早就用完了,冻伤药比金疮药更对症些,也是萧淮憬弄回来的。
抱琴一边擦药,一边压低声音问他:“阿憬,你这药到底从哪里弄来的,你说的那个好心的女冠到底是谁?”
阮梨珂在深闺中长大,受过忽视,却少经算计,多少有些轻信,她能轻易相信救过她性命的萧淮憬,但是抱琴却不能。
萧淮憬神色不变,脸不红心不跳说谎道:“我不知道那位女道长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她在膳堂做事。”
“膳堂?”膳堂离寮房不算远,抱琴想了想道,“那位女道长对我们有恩,下次你再去,我同你一起,给她好好道个谢。”
“……”他知道抱琴打的什么主意,当下推脱只会显得更加可疑,只好一派镇定地点了点头,“好。”
抱琴悄悄观察着他的神色,没看出什么,不等她再试探,萧淮憬神色担忧道:“阿梨姐姐怎么还不好,要不要再请大夫看看?”
说起阮梨珂的病,抱琴一下子就被转移了注意,立马叹了口气:“要是身上的病,那还好说,我拼了命也给小姐把治病的钱挣来,可要是……”
抱琴没说下去,萧淮憬却立马明白了——心病无药可医。阮梨珂缺了那股精气神,自己没有活下去的**,那这病就好不了。
萧淮憬低下头,若有所思。
但或许是因为阮梨珂心中仍有牵绊,第五日,她彻底醒了过来,也能起身了。
然而抱琴还来不及高兴,观里突然来了人,说是阮家来人了。
阮梨珂拖着病体,去园子里见阮家的人。来的人竟是娄妈妈,是她父亲身边亲信的人。
看到娄妈妈的一瞬间,阮梨珂心里忍不住冒出一点小小的希望——是不是父亲想起了她,还顾念着一丝亲情,所以让娄妈妈来接她回去?
不等阮梨珂自己掐了这点可笑的希冀,娄妈妈的话一盆冷水似的浇了下来:“二小姐人在观里就好。前些时日观里的信送到芗阳,说没接到人,老爷特命奴婢来看看,二小姐肯安生反省就好,在这个节骨眼上,别再生事了。”
阮梨珂胸口一痛,一种闷重无力的感觉涌了上来,本就憔悴的脸上越发没了血色,半晌,她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娄妈妈方才说——“这个节骨眼”,是府中有什么事吗?”
娄妈妈漠然地扫了她一眼:“四小姐和庾公子月底即将成婚。”
“什么?”阮梨珂睁大了眼睛,“谁?”
娄妈妈看了她一眼,没再重复,而是道:“庾公子的父亲乃是芗阳的太守,这一点,二小姐也清楚。二小姐做出那等有辱家族颜面的事,阮家和庾家的婚事还能保住,那是老爷花了多少气力才挽回的,二小姐若还有一点廉耻,就请好自为之吧。”
娄妈妈说完,再也不看阮梨珂一眼,转头就走了。
阮梨珂站在原处,整个人仿佛被娄妈妈厌恶冷漠的眼神给洞穿了,那些话更是压得她摇摇欲坠。
沉重而巨大的委屈突然间涌上来,阮梨珂的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
“姐姐……”身后有人低低地唤她。
阮梨珂转过头,撞进了少年关切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