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21(2 / 2)

听这声音,可不就是族学里骂他们“废柴”不成,反倒被顾悄呛了一鼻子灰的家伙!

还真是冤家路窄。

至于“这般关系”是哪般,那就淫者见淫了。

本朝男风盛行,不仅馆院众多,不少世家子弟背地里亦有勾搭,一个圈子里混的,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反正原疏几乎是秒懂了。

“朱庭樟,你不要太过分!”他烫手般松开顾悄的腰,老母鸡护崽般拦在他跟前。

朱庭樟已是及冠年纪,生得鼻挺眉阔,唯有一双眼狭长有光,鼻梁上若再架个金丝镜框,便活脱脱一个日系校园漫里的风纪组小组长了。

他同原疏一样,与顾家都是姻亲,倒也说不上谁比谁高贵,唯一的差别,便是朱樟庭家族争气,他在顾家向来被奉为上宾。

这番他显然不怀好意,张口便带着尖刺,“不知‘顾夫子’跟原小七,究竟谁在上头,谁在下头?我瞧着这阵势,倒更像是原七欺师灭祖啊?还是说……‘顾夫子’的束脩本就是这般收得?以皮肉来偿?”

这便是拿上次听的墙角说事了。

年少气盛,尤爱这种带着颜色的笑话,一群小跟班们也随着挤眉弄眼,嘻嘻哈哈笑了起来。

有了他打头,虾兵蟹将们熊起胆子,公然开起阁老公子的黄腔。

“瞧着小公子身姿,可不比秦淮南苑的小官儿差,在上头,确实暴殄天物了!”

“比起这些,我更想知道,顾夫子究竟是如何调/教的原七,竟让这种脓包一夜之间过了旬考,不才在下——也想讨教一番呢!”

“昨日执塾与秦夫子闲聊间,倒说了一件更奇的事,听闻明日‘顾夫子’也要‘大考’,学他那二位哥哥,入学便连跳两级,要直接越过我们去到那上舍呢!”

这人声音听着酸味甚大。

朱庭樟假“嘘”一声,假模假样道,“咱们对‘夫子’要爱重,懂不懂?!”

他刻意在“爱重”上加重了语气,“指不定,哪日我们这等庸才,也要抱着顾夫子,央他教上一教……毕竟,背靠大树好乘凉,这一门三登科的便宜,咱们可只有羡慕的份。”

顾悄蹙了蹙眉,不由分神想起来李玉方才的规劝,心中叹道,果然旁观者清。

一直以来,顾三小公子如一只精养在笼中的雀儿,一朝飞出顾宅,在外确实寸步难行。

个中原因,绝非一个“妒”字能含混过去的。

他隐隐有些感觉,顾家,休宁,不过是个开始。

他的羽翼未丰,就被无形蛛网缠住,即便他拈住一丝,却茫然窥不见全貌。

这般静默不语的模样,落在路人眼中,便是心虚默认,纨绔盛名之下,又多一断袖污痕,招致他人指指点点。

原疏被这番污言秽语激得脸色通红。

顾悄甚至听到他拳头捏得“嘎吱”响的怒意。

他赶忙扯住原疏袖子,将人拽到身后,生怕他一时冲动犯浑。

顾悄有资本正面刚这些人,可原疏暂且没有。

白身干不过童生,家道中落的干不过朝中有人的,世界就是这般现实。

朱庭樟正是拿捏住这一点,才屡屡以激将法破原疏心防。原疏屈从了,他就多一条听话的狗,原疏反抗了,即刻他就有办法叫他卷铺盖走人。

顾悄眯了眯眼,不由为内舍暗斗蹙眉。

书院说穿了就是小朝廷。

原疏与朱庭樟并没有什么大过节,顾悄实在不懂,对方的恶意怎么能如此蓬勃。

“眼脏看什么都脏。我与原七,君子坦荡,落在你们这群牲口眼里,反成了腌臜模样,奉劝你这领头猪,既然眼盲心瞎脑干还缺失,赶紧寻医求药是正经。”

顾悄这一通粗俗却犀利地回怼,震得那头猪愣了愣,青着脸半天没缓过劲来。

昔日,顾悄嘴笨,被人冷嘲热讽只会逃避,如今,顾悄骤然雄起,成了个点火就炸的炮仗,反倒没了原疏的用武之地。

老母鸡放下攻势,侧目望向暮光中的少年。

依然稚气未脱,可原本柔和的轮廓,在瑰红的余晖里,竟透出逼人的锐意。

少年仰头,清澈的眸子印着夕阳,仿如燃起一簇火苗。

他清朗的声音掷玉碎冰,“朱庭樟,只有弱者才打嘴仗,有本事,咱们上舍见真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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