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17（1 / 2）

转眼已至阳春二月。

收拾掉了李锐和，户部注定要大换血。太子眼疾手快塞进去一半的人，成功让户部改姓易主。三皇子府在这种节骨眼上到底是顾忌颇多，不敢什么大动作，只能任由太子吞下户部，打碎了牙把不甘心往肚子里咽。

卫绛风一跃而上身居侯位，他处置了几次闹事，杀掉几个人，铁血手腕坐稳巡护营一把手的位置，成了京城新贵，可谓是炙手可热。

练兵建军不是件容易事，卫绛风偏偏又疑心重，行事独断不欲分权，自己揽下大半事情。剩下的漏一些给吴川，让吴川也跟着到处奔波，歇不下脚来。

唯有萧意欢，她最近不太爱听戏，整日无所事事在湖心亭里喂鱼，鱼被她撑死不少。

面前的桌子上堆满新奇玩意儿，都是其它人拜访卫绛风时送的。卫绛风对这些浑不在意，一概转送到元昭公主府，萧意欢摆弄两下失了兴趣也就丢在一边。

这样的日子一长久，挽媱就怕她闷出病，连着好几日劝她到郊外的庄子上散散心。萧意欢不想动弹也被磨得没办法，一日下午还是带人去了京郊。

自打开春，街上的摊贩变多了。萧意欢出行没有清街的习惯，马车在人流中慢吞吞往前移。

挽媱望着外面车水马龙，轻声道：“许是快要春闱了，各地来人多。”

那些个书生多是官宦富商子弟，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一人上京赶考要带四五个书童仆妇，连带着京城酒馆住宿的价钱都往上翻了好几翻。

她这话刚说完，原本在缓缓前行的马车停了下来，许久没有动弹。

萧意欢从鼻腔里哼了一声，有些不耐烦地睁开眼：“又是何事？”

前面的路上不知道为什么围了一圈人，把宽敞的街道堵的严严实实。

外面的玄甲卫去而复返，隔着窗户回禀道：“殿下，前面争执掀了一个书生的摊子，把路堵了。”

萧意欢支着头，面无表情：“去清理了。”

玄甲将士领命而去，那些原本围在一起瞧热闹的百姓看见一身盔甲、腰间配剑的玄甲将士顿时做鸟兽哄散，只剩下一地凌乱的书画稿纸和站在一旁对峙的人。

这些字画的主人素衣淡雅，乌发简简单单用一根桃木簪子挽起，面若莲花，气质皎皎，与一旁几个穿着华丽的粉面公子哥相比更显出众。

沈观看着一地的字画先是皱起眉，随后看向大步而来的玄甲军。

他初来京都不识权贵，但看看那几个在书院中时常为难他的纨绔畏缩的模样，他便也知晓这是来了大人物。

这几个公子哥没什么大本事，平日看不惯老师对沈观的偏爱，更是嫉恨这一穷二白的小子能得太傅青眼，所以就想趁着沈观卖字画的时候为难一番，却万万没想到会撞见元昭公主。

萧意欢这些年声名在外，前不久还抄人满府的玄甲军气势迫人。他们畏惧万分，头低着缩在一边，全然不见之前嚣张的气焰。

玄甲军个个人高马大力气足，几个人将摊子扶起来，又顺手捡起字画，清出一条道来让殿下的马车过去。

沈观在旁边一愣，原来有些冷漠戒备的神色缓和下来。他上前几步一起扶起摊子捡起字画，对着这些看上去凶神恶煞的侍卫们轻声道谢。

他一路来到京城准备春闱，出身贫寒与周围同窗格格不入，常遭恶意欺侮。饶是他心性坚韧不为外物所动，几次折腾下来也算是对这些门阀权贵好感全失。

起初他看这马车主人出行声势浩大，两侧且有侍卫携兵器开路，这些纨绔公子又如此惧怕，就以为对方位高权重又不好相与。

可仆从随主，对方或许并不蛮横。

玄甲军将路清理出来了，马夫拎着缰绳驱车欲行。

未曾想这路边酒楼上突然推开一扇窗户，有一蓝衣束发的女子立在窗边，扬手毫不犹豫倒下一壶酒，正好浇在那几个纨绔子弟头上。

火辣辣一片，叫那几人全然睁不开眼。

那女子倒完酒将酒壶往旁边一扔，随后负手而立，既不看沈观也不看那几个怒目看过来的公子哥，只是直直望向萧意欢的马车，高声道：“我才想着来寻你，未曾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声音极其清越，中气十足，不似一般闺秀温柔小意。

这女子气质模样也特殊，浓眉杏眼身材高挑，大气洒脱。细韧的腰间缠着鞭子，末端倒勾乏着令人害怕的寒芒。

萧意欢听到这声音觉得有些耳熟，心下冒出来一人的模样，于是便挑眉推开窗户往外看。

这一看她就笑了。

萧意欢乌发雪肤，黛眉凤眼，眉心花钿灼灼摇曳生姿。望过来的样子不期然撞进沈观眼中，叫他怔了怔，莫名想到曾经看过的一株西陵牡丹。

那株名贵珍品被人精心养着长大，第一次开花便冠绝一时。

“是你。”

萧意欢眉眼间难得鲜活：“何时来的？”

见她这样子，萧云蘅也笑了，扬声道：“才到。”

她是镇北王府的清和郡主，此次由她代父来京。

原本萧云蘅应当同西南王府的人前后抵达，无奈她那柔弱无用的嫡亲弟弟偷溜出去猎马害了病，只得拖了一段时日，今天才到。

镇北王府的情况与西南王府截然不同。

镇北王是当今圣上的异母兄弟，当年胸无大志没有参与夺位。圣上仁慈放他一马，登基后打发他去北边做了王爷。

同样是表忠心送儿女进京，西南王仅仅送过两回且还不情不愿。而镇北王则巴不得把清河郡主和世子留在京都，好让皇兄对自己放心，保住他的富贵荣华。

出于这个缘故，萧云蘅与弟弟萧云景待在京都时间比卫绛风长，前几年才回到北边。

萧云蘅从小胆子大，骑射刀枪样样精通，又不怕萧意欢，觉着在满皇宫的人里唯有萧意欢活得最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