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章36(1 / 2)

眼瞧着萧意欢表情不对劲,年轻的太医唉了一声,连忙道:“殿下我可没通风报信啊,都是王公公料事如神,我刚到这儿公公就过来了。”

这话说的有意思。

“张太医果真知晓本宫叫你来所谓何事。”萧意欢慢慢露出一个笑,抬腿跨过门槛,一步一步走近二人:“好,不是说他要见本宫?那就走吧。”

晚宴结束后皇帝没有离开,他就在重明台后殿,坐在案桌前看一份奏折,听到萧意欢进来的动静也没有抬头。

萧意欢脊背直挺,一步步走到距他三米远处停下。

王德全快步走到皇帝身侧,拱手拜道:“陛下,殿下来了。”

皇帝一手沾墨,在奏折上勾勒,头也不抬道:“坐吧,去把嵩山雪茶拿出来。”

嵩山雪茶非萧齐之物,茶树长自南国嵩山,每年只能制成三两新茶。南国为萧齐附属国,年年都将这嵩山雪茶送来萧齐,献给皇帝。

此茶极为珍贵,皇帝爱茶,尤其钟爱这嵩山雪茶,万般珍惜,非良辰佳节不饮。

大太监为这父女俩叹息一声,转身去别处取茶叶。

王德全一走,大殿内留下的除了皇帝萧意欢外,只剩下挽媱和装鹌鹑样的张行楷。

没人开口调节气氛,最大的两位主儿又不说话。熏香袅袅,只余一片寂静。

皇帝在奏折上写写画画,往日几个字就结束的批语在今日变得异常详细,奏折的留白处都已经要写不下去。

萧意欢坐在位置上,她倒是想看看皇帝今天到底要做什么。

王德全取来茶叶给二人泡上,皇帝拿起茶盏往里吹了吹,垂下的视线落在杯中竖起漂浮的茶叶上,语气平平,问道:“你与那卫绛风,究竟是怎么回事?”

帝王声音威严,单单听这句话很有诘问的意味。

萧意欢不吃这一套。

皇帝许她太多特权,养兵、掌私库、免行礼。可她只当这些是因为皇帝对自己有愧,把这些当做是自己的依仗,对自己的父亲,对皇权生不出敬畏。

萧意欢道:“卫侯骁勇,又实在貌美,深得本宫心意。”

这话着实出格。

莫说是皇家公主,便是寻常人家的姑娘也不会大胆到这么和父亲说话。

但皇帝一怔后,居然说道:“就算如此,也不必选他。”

“你若只是贪新鲜,图一副好皮囊,可选的大有人在,非他不可吗?”

“本宫挑剔,这些年就只瞧上一个。”萧意欢唇边生笑,眼中却透着嘲讽:“不似有些人,海誓山盟以外还能够与他人牵扯。”

挽媱跟在萧意欢身边许多年,见过大场面多了,到还没什么表情变化。可被迫在旁听帝王家事的张行楷已经有些绷不住了,倒吸一口冷气。

萧意欢这话意有所指的实在是明显。

陛下与孝仁皇后青梅竹马一同长大,感情甚是笃定。甚至后面皇后母族没落,皇帝还是坚持封她做为皇后。

这般深情的后果就是宋贵妃靠着宋家势大,逼的皇后退避三舍,整日郁郁。

就算是这样没错,他的姑奶奶可不可以别当面讲出来,最起码让他下去再讲啊。

果然,皇帝的表情变了。

他手上动作一顿,一大滴墨水砸在奏折上。

“你可知那日卫侯审讯白仙教徒,亲手将人剥了皮,埋在热油煮过的沙中?”皇帝声音凝重,一字一句说的很慢:“他从西南而来,诸般计谋皆未落空。此般人物,倘若有朝一日不堪佞臣之名与你反目成仇,他将会是你最大的威胁。”

“元昭,朕与你说过,喜欢什么就要将它握在手里。只有能被自己握在手里的,才是最为妥当的。”

“他狠毒,难道本宫又是什么良善之辈?”萧意欢抬眼,凤眸灼灼:“本宫这些年在做什么事?恶人配恶人,不耽误好人,这难道不好?还是说非要将好人逼疯,方可罢休吗?”

此话一出,殿内俱是沉默。

一念放下,万般自在。这个道理说起来容易,却又多的是人无法勘破迷障。

皇帝亦是无话可说的。一国之君,面对自己女儿说的话时,面色竟是有些僵直。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当真还要如此下去吗?”他口吻变得严厉:“你到底知不知道女子干涉政事,自古以来都是个什么下场!”

什么下场?

输了尸骨无存,赢了也要史留骂名。

可萧意欢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夺权。攻心之计,杀人权势,这些都只是达成目的手段。

她看着皇帝,看着自己血脉上的父亲,心中想道,你知道我要杀你儿子吗?

不止是报复他,叫他坐不上皇位这么容易。

“我是什么下场不重要。”萧意欢头一回没自称本宫。

她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攥紧了衣裙,力道大到关节处泛起青白。

“我吃的苦头,我全部要讨回来。”

只有软弱之人才会劝说自己放下仇恨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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