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生魂3(1 / 2)
宋晚似乎又回到了那个雨夜。
这些日子学校里流传着各个版本的鬼故事,与民间一向流传的不知被改了多少个版本的怪谈不同,这次的故事有鼻子有眼,且发生地十分确定,就在中文系宿舍楼。
舍友胆子小,但又好奇这些故事,宋晚下课回去便听见她们又在讲什么“女鬼”“晚上出没”之类的词,猜了个**不离十。
“讲什么呢?我也要听。”
上午帮她占位置的舍友A在桌边猛敲键盘,顺口答道:“宿舍不是闹鬼吗,这俩又菜又想听,来来回回讲了好几遍了。”
舍友B披着被子坐在床上:“晚晚你不害怕吗,我感觉她们传得还挺真。”
舍友C也从书中抬头:“我都跟你说了我今天去问了我一个姐妹,她说她昨晚真的看见一具无头尸体追着小孩……”
“啊啊啊啊啊别说了!我求你行行好!”舍友B崩溃地把头埋进被子,大声宣布,“我半夜如果醒了要去卫生间一定会把你也吵醒陪我的!”
舍友C气不过,啪的一下把那本厚重的专业书拍在桌上:“是你让我讲的!”
“那我叫晚晚,”舍友B自知理亏,“晚晚你肯定会陪我的吧。”
“嗯嗯。”宋晚无心被扯入鸡飞狗跳的日常,她思来想去,还是找舍友A给她发了一份今天的笔记,这会儿正准备抽空看几眼。
“哎晚晚,你真的不害怕吗?我听说楼里好几个姐妹都看见了,综合一下目前的传言版本,大概是一个无头女鬼正追着一个畸形的小孩,那小孩还把女鬼的头当球踢呢……晚晚?晚晚你想什么呢,根本没听我讲话是不是?”
宋晚仿佛刚从梦魇中惊醒,舍友B眼中的担忧像要溢出来:“上午就听A说你昨晚没睡好,怎么了你这是?”
宋晚只觉舍友关心的声音越来越远,窗外空调外机滴水的声音再次蔓延。潮湿闷热的空气无孔不入侵入狭小的房间,缓慢地裹挟水汽渗入了年久失修的木地板,经年累月竟生了青苔。
回话的声音熟悉却并非出自自己:“没事,快考试了有点焦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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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月难得当空,染得杂货铺里隐约多了几分皎洁,货架上的物件笼罩着一层莹白色的光晕。
祁空刚打算从里间出来,便看见这样一幅景象。她一手抓着珠帘,满脸写着没睡醒和不耐烦,啧了一声就要放下珠帘退回去,却听见一道阴柔轻缓的声音。
“大人。”
是孽躲不过,祁空无声叹了口气,掀帘而出,丁零当啷碰碎了满室月光,并随手抓过一个苹果咬了一口——几盘祭品似的东西不知何时出现在空置的货架上方。
“什么事?”祁空咔嚓嚼着苹果,感受到果皮上为了保持色泽而敷的厚厚一层蜡在嘴里融化,却又被苹果本身的清甜掩盖。
“大人,您看是不是……”
那阴柔声音的话只说一半便没了下文,祁空最烦他吞吞吐吐连句话都说不清楚,却偏生又知道他的意思。翻着白眼摸出遥控器打开电视,满屏黑白的雪花斑点闪过,一双灰白僵硬的手从屏幕中伸出,缓缓摸索着,带着整个身体从中钻出。
“劳驾,您把舌头收一收行吗,我看着恶心。”祁空眼瞧着那一长截殷红色的舌头先掉了出来,顿时手里的苹果也不香了,囫囵应付两下,大半个苹果都进了垃圾桶。
“不好意思,”过了好半天,这人终于整个从电视机里出来了,单手熟练地卷起自己的舌头塞入口中,“最近天凉,舌头冻得有点硬了。”
“也是,昨晚下那么大的雨,可不就是容易着凉,您可小心别病了,万一病活了可怎么好,”祁空又打了个哈欠,“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什么事非得见了我的面才说?”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男人吃力地调动脸部肌肉,挤出一个僵硬的笑来,这个动作差点又让他将舌头掉了出来,“只是最近并非降雨时节,这雨下得蹊跷,鬼门怕是过些日子就要开了。”
祁空淡淡扫了他一眼。
“我奉十殿阎罗命,来请大人指教一二。”
祁空嗤笑一声:“我能指教什么?这雨要下就下,要停就停,谁也说不准;同理,鬼门要开,还能让它关了不是?十殿阎罗要真有这个本事,那就让它关了也未尝不可。”
“那我便以大人的原话回传阎罗殿。”
这话凭空生了些威胁的意味,但祁空根本没正眼瞧他,移了视线到门外无边的黑暗里:“就这么点事儿也要来问我,我看你们是日子过得太舒……”
是她?
祁空没了下文,男人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一道白影闪过,可他瞧得清楚,那分明是个人形。他为阴阳差,对这种事最为熟悉,定睛再看时,发现那竟是从活人身上落下的生魂。
阴阳差悄悄打量了祁空的神色,发现这人一副火大的样子,便没往枪口上撞。却仍旧没能逃过成为被殃及池鱼的命运,祁空侧目而道:“你身为阴阳差,看见个生魂也不管了是吗?”
阴阳差有苦说不出,刚将手伸向后腰摸钩子,又听祁空道:“我让你动手了吗?”
阴阳差:“……”
若不是顾及着身份,他可真是半点不想伺候这位正在气头上的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