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被诅咒的音乐家48（1 / 2）

“这些，都是在说明，我的演奏会导致人的欲望的放大，当然，我和你举的例子都是人在暴力这方面的欲望的放大，因为这种欲望的放大往往是会引发最直观的不幸的结果的，如果仅仅是引发了一些类似于食欲，睡眠欲的放大，那可能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会有这种事的发生。”

郑敏的语气，已经开始有些略显自然了，少去了刚刚一开始的那种令我感到后背发凉的感觉。

“你刚刚还说了，你的演奏，会让人感觉不到时间，还有……”

“还有，我不能自杀，只能被人杀死，这一点。”

她开始了继续的阐述——

她在意识到，她的演奏会让人意识不到时间，甚至于她自己都意识不到这一点时，那是在她音乐学校的指导老师还活着的时候。

有一次，她独自一个人在钢琴房当中练习，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就完全断片了，再次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睛看见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房当中，还留存下来的那只手臂上，插着输液的管子。

在自己醒来后不久，就看到了一脸慌张的她的指导教师。

“你怎么样啊？现在感觉难不难受？唉呀，你不过是第一次登台演出，怯场了没发挥好而已，这个每个人都会经历的，你干嘛要这么折磨自己呢？”

“什么……折磨，自己，老师，您是什么……意思……”她还记得自己当时的声音相当的虚弱无力，这一点连当时的她自己都没想到。

“还说不是折磨自己，我刚刚特意看了监控，你这家伙，真的连着两天两夜一口水没喝，什么东西都没吃，就那样在钢琴房里面弹琴，你是疯了吗，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

“两天，两夜……怎么可能……”她的印象中，自己是连续练习了一个相当长的时间，但是那只是出于一种第一次的不完美的登台演出的怯场的亡羊补牢，当时的她确实是因为怯场的缘故，而不是因为知道自己的演奏会带来什么，这只是一种出于小孩子的争强好胜的心理作祟，想要稍微弥补一下这种不完美，对自己进行一个稍微加时的“惩罚”。

仅仅是这么单纯的想法，为什么会一直在那里练了整整两天两夜呢？

在出院之后，她的指导教师为了不让她重蹈覆辙，于是就说着要看着她训练，意在叫她不要练得太过火了。

但她的指导教师，那之后的第一次训练看护，竟然从早上八点，一直看护到了晚上9点钟，是老师的妻子打电话来问她这么晚了为什么还不回家。

当时看到钢琴房的时钟上指向的数字9，他还在和妻子说着什么这么晚了，我上班不才刚过了一个小时吗？

但随后他自己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因为此时的窗外，已经完全黑了下去。

他马上拿下了放在自己耳边正在通话的手机，手机上24小时计时法的数字时间告诉他，现在是21点。

这就是她，郑敏意识到自己的演奏会让人察觉不到时间的存在的最直接的事件。

至于她没办法自杀的事情，是在她18岁生日的一天，才终于被她发现。

18岁之前，她经历了，自己启蒙老师的放火自杀，指导教师的车祸，学校校长和主任的意外死亡，第一次全力演奏的音乐会观众大量死亡，以及在她身边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不幸。

那天晚上刚刚成年的她独自一人在租住的房子里喝了很多酒，随后性情上来，冲动地演奏了一小曲，在这样一个已经是有人会睡觉的时间点，也只有在她的生日，和喝了这么多酒的这样的一个条件下，才会让她产生这样的冲动。

但随后没过多久，她就听见了邻居夫妇的争吵声，紧接着不久，到来的是一阵犹如雷阵雨般砸门的声音。

她才逐渐开始醒悟过来，来到房门口，顺着猫眼往门外看去，是并不熟悉的邻居家的女人，一脸相当怒气冲冲的模样。

她没有选择开门，因为很自然地会感觉到害怕，只是隔着门，用了自己稍微提高一些的声音道着歉，并保证自己不会再弹了。

但邻居家的女人并没有就此罢休，依旧还是不知疲倦地砸着门，就好像那已经成为了她的某种乐趣。

她只记得，当时那一声声的砸门的声音，就像是在她胸口捅进了一把又一把的刀子，就像是某种事物的催化剂，像是各种平时埋藏在她心中难以言表的情感在一瞬之间全部迸发出来了一样，她就那样，看上去甚至有些轻车熟路地来到厨房，拿起一把窄刃的菜刀，朝着自己的肚子狠狠地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