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货真价实的囚徒68(1 / 2)

刚刚被人押进熟悉的牢房,一个还飘着液体的湿漉漉的抹布就朝着朝云昔的方向丢了过来,不偏不倚,砸到了他的脸上。

一瞬间,抹布上的液体的成分,朝云昔也就完全知晓了,不知道是哪个不嫌埋汰的东西,把这裹满了尿水的脏抹布扔了过来。

“哈哈哈哈,强奸犯在里面憋得慌吧,正好给你个这玩意解解馋,虽然不是娘们儿底下那味,但也大差不差,还不跟你金哥说声谢谢?”

扔来抹布的,是昨天还和自己像是正常人一样说着话的小个子金楠,朝云昔把抹布丢在一边之后也看见,金楠手上是拿着一把用来打扫厕所的拖布的,拖布下面是一桶不知道混合了什么液体的脏水,刚刚那种连汤带水的攻击,大概是被这家伙直接用拖布头甩过来的缘故。

“你看看,都怪这个强奸犯,这不,给刚擦好的地又弄得全是尿骚味,小个儿你也别忙乎了,谁糟践的地,谁来擦!”说话的是吴东,他又恢复了最开始那种熟悉的,相当不客气的语气。

这是一个一切开始的契机,就像是一切从这开始,大家就开始都对他完全没有任何“客气”可言了,如果说监狱里的人,是被外面社会放逐的低下恶俗之辈,那朝云昔目前的处境,无非就是囚徒中的囚徒,他老早就听闻过监狱当中,根据犯得罪不同,自然也是有着高低贵贱之分,而最底层的存在,毫无疑问就是他这种带着“强奸”罪名的人。

他逐渐也就明白了,面对着眼前这群家伙,自己根本就不能在从他们身上找到什么讲理的空间,他这样的情况,这样离奇的经历,就算是放到外面的世界当中,说给别人听,都未必会有几个人会选择相信,更不要提在这样一个,是非对错早就不是评判事情的第一标准的环境之下。

朝云昔逐渐开始觉得自己能够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而感到些许的庆幸,但认清是认清,并不代表着他就不用继续受罪,脸上滴淌下来的带有强烈刺激气味的尿液,也一并刺激着他让他尽快回到现实。

于是他就朝着厕所的方向,非常急不可待地冲进去,想着尽快用洗手池,冲洗一下这种难以忍受的污秽。

然而,果不其然地,自己的路线被导致自己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也就是金楠,这个小个子挡住了。

朝云昔觉得没必要再和这小玩意儿说什么废话,就粗暴地将对方推到一边。

但就在自己刚刚把金楠推到一边的下一秒,自己就被身后一声来不及反应的巨响惊住,他整个人瞬间,被一桶脏水泼到身上,浇成了落汤鸡。

泼水的人,不是金楠,而是来到这里以来都和自己没什么交流的,那个看上去很老实的张勤。

张勤的脸上,没有一点虚心的神色,就像是自己是什么为民除害的大英雄一样,满脸都是所谓的令人发笑的大义凛然。

这像是触动了朝云昔某种神经,按下了处于崩溃边缘的开关,让他在走进这间牢房开始就一直紧绷着的心情终于绷不住了,他用一种非常突然的动作,猛地朝着身后的张勤扑了上去,并且很顺利将对方扑倒在地,就像对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泼了自己一身脏水一样顺利。

随后,朝云昔没等这个自觉不错的愣小子做出什么动作,毫不留情的拳头,就直接照着对方那有些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上去,虽然自己整个这一过程显得都很快,但在场的其他人马上就意识到了问题,全都一个个叫骂着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冲向朝云昔,把他整个人从张勤身上抬起来,一齐丢了出去。

这一番闹剧是肯定会吸引来狱警的,朝云昔还没等到受到太大的伤害,就被外面的狱警冲进来把众人拉开了。

他被单独调了出去,一番周转之后进了个什么所谓的主任办公室。

虽然在这个地方进行了相当一段时间的等待,都没等来什么好人给他好脸色,自己也不知道即将迎接着自己的是什么,更加长的刑期?或者是给他换个牢房,又要在一群新的听不得人话的囚犯面前讲自己的光辉经历?

他忽然感觉心死了,而且不是单纯只是指的精神上,就连生理上,似乎也都有那么一丝阵痛。

他感觉自己现在心慌得不行,像是明显能意识到自己心脏的剧烈跳动,一种相当不自然的状态,绝对不是简单的被气到了那么直白。

朝云昔捂着自己的胸口,这种感觉并没有消散,反而愈发的强烈,他开始逐渐无法忽视这种连带着疼痛,眩晕,恶心的感觉,他不知道这是什么,脑海中唯独显现出自己之前醒来之时那个护士的话语。

“你这是心脏病。”

对,心脏病,这一定是心脏病,我得吃药,药……药呢?

药大概是在刚刚打斗的过程当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出去了,掉到哪,这当然没人会知道,但肯定是找不回来了。

此时的屋子当中仅仅只有他一个人,他连可以寻求帮助的人都找不到,身体本能地朝着离自己还有大概五六步距离的门口挪动,但却在自己突然离开了自己原本坐着的地方之时,整个人的身子马上重重摔倒在地。

还尚且存在着意识的他告诉自己不能就这样等死,无论如何,就算是爬也要爬到门口去。

但那种强烈的刺痛感,和迟迟不肯消散的令人颤抖的心慌,都让他几乎没可能再做出什么多余的,有用的动作了。

意识一直都在,但大脑像是逐渐麻木住了,他开始想象这是不是就是植物人的状态,也同时开始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产生一些不太剧烈的思考,自己这到底是什么情况,真的是心脏病吗?心脏病发作起来,原来都是这么痛苦的吗?

唯独让他能够感觉到庆幸的一点就是,在这样被迫的听天由命状态下,他意外地似乎能够感觉到时间流逝的变快,虽然知道这不是自己现在应该考虑的事,但是他开始侥幸地觉得,自己这是不是通过这样,就能让在这里的日子变得好过一点了?

已经被模糊的时间,像是终于到了某个无法再运转下去的节点,在朝云昔近在咫尺的那扇门,终于在外面被人打开了。

走进来的是一个穿着制服的狱警,他的身后跟着两个穿着白大褂的,看起来像是医生和护士的人。而自己这副尊容,也很显然出乎了每个人的预料。

没有听清楚那三个人具体说了些什么,只是感觉得到自己在这之后没过多久,就被两个人一前一后抬上了一张病床,病床被人推着,离开了这个房间,在走廊当中穿梭了许久之后才缓缓停了下来,朝云昔感觉到自己身上被套上了各种各样不可名状的仪器,耳边传来了一阵阵恼人的仪器发出的检测声……

随后不久,自己的身体当中感受到了一阵轻微的刺痛,这应该是自己被注射点滴的过程,他能感觉到这个过程在持续了相当一段时间之后,自己的意识逐渐变得清晰,身体上的疼痛和不适感也缓解了不少。

再次拥有正常的意识的时候,他注意到自己躺在了和上一次醒来时一样的房间当中,只不过这一次很明显已经到了黑天,整个医务室当中,只亮着几个光线并不刺眼的灯,有两个护士在离朝云昔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忙碌着。

他醒来的动作像是引起了那两个护士里其中一个的注意,那护士小跑着来到他身边,首先看了一会儿他身上连接着的仪器上的数据,在确定了朝云昔的状态已经稳定下来了之后,一脸责怪的表情说着:

“我不是跟你说了,你有心脏病,不舒服的时候要吃药,你药呢?”

朝云昔并没有像是那种重症监护室当中的患者一样,带着什么吸氧的设备,所以现在的他完全可以说话,只不过可能有些吃力,但姑且还是尝试着说出来了:

“被人抢走了。”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