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1 / 2)
李卓曜在混沌的状态下躺了小半个月,梅萍赶往启华禅寺,求住持净空禅师做起法事,在药师佛前燃起长明灯,悬挂五色经幡,日夜诵经。
终于,还是把李卓曜从死神手上抢了回来。
这次的醒来,李卓曜便觉得很不一样。他失忆了,除了父母跟自己,别的都不记得。
说是记得,也只是一个浅浅的身份认同而已。
内心深处印象最为深刻的,反而是那个叫做“周楚澜”的名字。
他拼命地想要找到周楚澜到底是谁,拼命地想要告诉周遭所有人:周楚澜是存在的,不是我脑海中的“第三人综合征”的产物。他应该是一个很重要的人,是一个把我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的人,一个把我从黑暗拉向光明的人。
可是现在,所有人都在告诉自己:周楚澜不存在。
不存在。不存在。
我有病。我有病。他们都说我是个病人。
我是病人,我记忆很混乱,也会出现幻想。我经常一觉睡醒了以后就忘记了几个小时以前的事情。有时候看着父母的脸,也会恍惚一下,这是我爸妈吗?再仔仔细细地端详他们的脸,直到从他们跟自己的五官里找到遗传学的相似之处才敢确认。
那么我叫什么名字?我叫李卓曜,我爸爸叫李勋,在广州做房地产生意。妈妈的名字叫梅萍,是一名舞蹈演员。
我叫李卓曜,我爸爸叫李勋,妈妈叫梅萍。
我叫李卓曜。
这些碎片般机械重复的东西,每天都在李卓曜的脑海,像被剪碎了的纸屑,风一吹就起得老高,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
飘飘何所似。
然后过了几天,某个醒的很早的清晨,李卓曜蓦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不记得自己是谁。
我是……他努力地回想,发现大脑中依然是一片空白。
这次是真正的,白茫茫一片大地,像雪一样干净。
医生过来检查,确定他的记忆情况出现了恶化。
“解离性失忆症”。
换言之,他连最基本的自我认同都统统失去了。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包括自己,还有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