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天极二年(四)(2 / 2)

  陆渐春飞快卸了甲,扶住秋泓想要下床的身子:“快躺下,别乱动了。”

  秋泓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还在梦中:“你怎么来了?”

  陆渐春看了一眼桌上那碗黑糊糊的药汁,心下焦灼:“我在关外,听他们说你病得下不来床。白天里分身乏术,只好晚上从宴席上溜走来看你。”

  秋泓按了按抽痛的额头:“都已经是晚上了?”

  陆渐春刚要回答,忽觉不对劲,他问向李果儿:“你家次相得的是什么病?怎么连白天黑夜都分不清了?”

  李果儿讷讷地回答:“老爷这几日总是心悸梦魇,整日不得安眠,吃了安神的药也不行,左太医也查不清到底是什么病,就说是累得……”

  陆渐春捏着秋泓冰凉的手,皱眉道:“把药拿来我看。”

  第99章 天极二年(四)

  药看不出什么端倪,陆渐春检查了许久,也没发现其中有任何不妥。可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过去已有前车之鉴,因而如今不敢不小心。

  “去塘州城里找个大夫来,不要说是相爷请他,就说是给普通大户人家的老爷看病。”陆渐春吩咐李果儿道。

  秋泓倚在靠枕上,满是不解:“这药到底有什么问题?”

  陆渐春攥着秋泓的手,沉声说:“我不通药理,看不出问题,所以得请个懂行的人来。”

  秋泓仍记得洳州之战后,左天河消极怠工,以致延误病情,令他一双眼睛至今无法恢复清明。秋泓也记得,当初在鹊山时,有人借严颢之死一事给自己下毒,范槐带来的大夫胡治一通,差点叫他命丧黄泉。

  因此,眼下陆渐春小心谨慎,他并无异议。

  少顷,李果儿带着新找的大夫来了。

  这大夫又捏又看,还按照陆渐春的要求,检查了药渣,最后却摇着头说:“这病确实是心悸梦魇之症,这药也的确是对症下药。而且,大概是因这位爷有胃痛的毛病,上一位瞧病的大夫为了避免刺激,还特意换了几味温和中成的草药予以替代,倒没什么异常。至于为何一直不见好……恕老夫无能,实在是瞧不出。”

  陆渐春看了一眼拥被靠坐在床头的秋泓,向那大夫拱了拱手:“多谢。”

  如此说来,秋泓确实是累得患上了心悸梦魇的毛病,左天河开的药也没有任何问题,可他养了三日,怎么还会越养身子越差?

  陆渐春在屋中左右踱步。

  “过来坐吧,”秋泓叹了口气,“兴许只是水土不服,你忘了?我第一次来北塞时,病得吐血,差点把你吓死。”

  陆渐春紧锁着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我多年未见,来了之后连句寒暄的话都还没讲,就在这里疑神疑鬼半天,”秋泓笑了一下,“问潮,你也太担心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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