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1 / 2)

我沉默了几秒,斯内普早已经放下餐具,他转向我,神情带着一丝紧张。

“那我还有办法想起来吗?”我轻声问。

“我不知道,仙家们没有问出来。”艾米丽说,“今晚我们会再试一下,要不——”

“不用今晚了。”我垂下目光,“就定在白天吧。今天是周日,他没有那么多的工作,我想请你和仙家一起来我家的旧房子,我们一起当面问他。”

艾米丽的声音有些失真:“……啊,啊?现在?当面问?他会说吗?”

“他不愿意说,那就把吐真剂下在咖啡里让他喝,不说也得说。”我平静道,“也是时候让部长大人明白他手中的权力并不是无限的了。十分钟后,我会在我家的旧房子里点燃三根蜡烛,到时候再见。”

挂断电话,我抬起头,看向斯内普。

斯内普已经站了起来。

“你要去当面问你的父亲?”

“是啊,不然还有别的办法吗?”我笑了笑,但我知道此刻我的表情一定很像是在嘲讽,“难道还要浪费时间旁敲侧击,一次又一次托梦去获取一些模糊不清的线索?”

斯内普抿着一侧嘴唇,他拉开椅子走向我,微微皱着眉头,打量了一番我的神情。

“我去准备吐真剂。”他说,“你,保持冷静。”

我立即回答:“我很冷静。”

“你不冷静。”

出乎我意料的是,斯内普做了一个很奇怪的动作。

他伸出手,指尖触碰到我的脸颊。我以为他要摸摸我的脸,但下一秒,我的脸颊肉被捏了起来。

他在掐我的脸颊肉。

我的嘴被扯得张开,他并没有用太大的力气,我不觉得疼,只是困惑。

那个……

难道以前我俩谈恋爱的时候总做这种动作吗?

虽然我知道我的脸颊肉手感很好……是的,手感确实是很好,我自己也经常会摸来着……好吧,我早就知道掐狗脸是人类的陋习,允许了,掐吧!

“你现在只是想对抗你的父亲。”斯内普盯着我的眼睛,异常严肃地说,“你很愤怒,你想复仇,但这种情绪无益于接下来的问询。”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有些颤抖地回答:“可我没法不生气。”

“他一直在试图操纵我的人生,他把我困在家里,从我来到这个家庭之后,他就一直让我以为自己是他们用来怀念姐姐的替代品!如果我真的是一个孩子,如果我没有成人的心智,我都不敢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他还想把我强行送去布斯巴顿,他——”

我怨恨地移开目光,不让斯内普看到我现在丑陋的神情:“他只是自以为在对我好。”

“幻想如果没有意义,我没有否定你的情绪,我只是说接下来的行动需要你冷静对待。”斯内普松开手,然后用手背轻触我的脸,“答应我,你会冷静。”

我闭了闭眼睛。

“我会冷静。”我轻声重复。

“好。”斯内普点了一下头,“我去准备吐真剂,一会儿在消失柜前汇合。”

“等一下。”我叫住他,“我需要你的一点帮助才能冷静下来。”

斯内普转回身,微微皱眉:“什么?”

我张开双臂,毫不犹豫地扑上前把他抱个满怀。

他很高,又高,又瘦,不像是女孩子那样柔软,抱起来很硌。

可我觉得很安心。

“你会想出现在他面前吗?”我仰起脸,小声问,“我……听说他把你当做食死徒抓起来过。”

斯内普无奈地微微笑了一下:“如果需要我出现,我会出现的。”

“好。”我松开手,磨蹭地向后退了一步,“我去叫他。一会儿见。”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也接近尾声啦

再见,麦格教授。

我曾读到过一个故事,或许不少人也知道这个故事。

故事的内容很简单:在马戏团,幼年的小象会被一根铁链拴住。它们往往会尽力拉扯铁链想要挣脱,但它们的尝试总是以疼痛和失败告终,因为它们并不具备挣脱铁链的力量。

数年过去,小象长成了大象,拴着它们的依旧还是那根铁链。在大象面前,铁链又细又小,只要它们想,就能轻松挣脱。可大象们都被铁链乖乖拴着,没有一只跑脱。

这是因为大象始终牢记着幼时的经历,铁链在它们心中已经变成了不可挣脱的永恒束缚,在恐惧之下,它们甚至不敢尝试。

我曾经也是一头小象。

在孩子的世界里,父亲是至高无上的权威。在那么一段时间里,我甚至不敢和父亲顶嘴,被训斥后整个人浑身僵硬,一动都不敢动,生怕自己的任何一个动作都再度触怒他。

后来,我长大了,我变成了一头大象。我花了很漫长的时间才意识到自己可以挣脱铁链。为了证明自己的力量,我和铁链进行了搏斗,我翻滚、撕扯、拉拽,我用极其凶狠过激的方式和父亲争吵对抗,当铁链终于断裂的那天,我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父亲也只是一个慢慢老去的普通人罢了。

那根死死束缚着我的铁链其实也在怀疑自己是否依旧可用。我在长成大象,我的父亲同时如铁链一样逐年锈蚀。他竭力在对抗中试图证明自己依旧拥有控制我和保护我的能力,但最悲哀的是,他注定要输,因为他必定先于我衰老。

这个道理,在我成为伊芙琳·克劳奇之前就懂了。

所以,从小到大,我一直在尽力做一个好女儿,我希望能让我现在的爸爸妈妈因我而感到幸福。巴蒂·克劳奇自然还是那个控制欲强又不会和孩子沟通的古板中年男人,我无数次因为他而愤怒难过,但我接受这样的他,也爱这样的他,因为我知道,这个正在变老的男人正同样尽他的全力在爱我。

我现在是一只大象了,我意识到,其实我身上没有铁链,我只是想让父母与我能一起度过更多一些有价值的时光。

坐在老房子蒙尘的客厅沙发上,我有些呆呆地盯着面前的茶几,三根蜡烛整齐地摆放成一排,燃着跃动的火焰。斯内普给我送来的吐真剂就放在口袋里,我没有使用。我也知道,斯内普正隐藏在房子里的某个地方,仙家们寄宿在烟雾里,他们都和我一起等待着巴蒂·克劳奇的到来。

壁炉中,火焰突然变为绿色。一个棕金色头发的男人大步流星地从里面走了出来,我抬起头,在对上我眼神的那一瞬,他脸上的肌肉古怪地抽动几下,我分明读到了一丝错愕。

很快,他就板起了脸,像每一次我做错了事情时准备兴师问罪那样,严肃问道:“你现在这是什么样子?你不该在学校待着吗,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现在是什么样子?”我慢吞吞地重复了一遍,然后笑了一下,“我现在就是我本该有的样子,怎么了吗?”

巴蒂·克劳奇皱起眉头,我平静地抬眼望着他,身体一动不动。

“你是谁?”他冷冷地问。

“我当然是伊芙琳·克劳奇,你不认我了啊,爸?”我挑起眉毛,露出无奈的神色,“你觉得我是别人冒充的?好吧,那要不说点只有你我才知道的事,比如你书房里那个拴着小黄鸭的手提箱,我记得那本来是我的东西吧?”

巴蒂·克劳奇深深吸了一口气:“你进我书房了?”

“对啊,你又没在书房门上上锁,怎么,我不能进?”我用惯常挑衅的语气反问。

巴蒂·克劳奇站在原地凝视着我,许久后,他的语气稍稍放软:“你想起来了?”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