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40（2 / 2）

静思见状想要将他拉开，喊道：“寒冰阵由万年玄冰铸成，你不要命了？”

嘉夙一字一句地说：“这点痛，哪里及她所受痛楚的万分之一，她在这里待了一百万年，不知昼夜，不知四季。”

嘉夙为了不让静思和明辰靠近，建起了结界，并慢慢地把自己的仙力注入寒冰阵，“我自然知道一切惘然，但我想让她能够不那么冷一些，我没有她的时间太久了。”

眼泪终究是蓄满了眼眶，再也装不下了，嘉夙那清秀的脸庞上出现了一道道温热的瀑布。

“我们走吧。”静思牵起明辰的手，“让他们单独待一待。”

明辰有些不放心，但终究是拗不过静思，只好一步一回头地走了。

静思将明辰带回客房，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后只挤出一句，“明日我们再去看他们。”

说完，静思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03.

就算嘉夙是上仙，活了不知多少年少，仙力再深厚，若是不断这么输送仙力进寒冰阵，不用多少时日，定然是形神俱灭。

静思看着女皇送到屋里的嫁衣，反复摩挲着，眼泪突然大滴大滴地落下，浸湿了一小块红色，喃喃自语道，“真是巧夺天工啊。”

由于失去过多仙力，嘉夙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在他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他看见冰床上的姬梦动了一下，喜悦之情难以言表，他强撑着精神，继续将仙力输入寒冰阵。

姬梦缓缓地睁开眼睛，这次没有以往费力，睫毛上结的那层冰霜似乎融化了。她慢慢地坐起来，或许是错觉，这困住她的寒冰阵似乎没那么冷了。视线仍旧有些模糊，意识也不清明，只是看见在恍惚中，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在梦中见了千百次的身影。

她害怕起来，不敢走过去确认，唯恐是黄粱一梦，更怕自己现在的模样吓到对方。

见姬梦坐了起来，嘉夙甚是欣喜，强打起精神，冲着姬梦温柔地说，“姬梦，我回来了。”

姬梦的热泪化为一颗颗冰粒落下，她终究还是起身，蹒跚地向嘉夙走去。

他们就这样，跨越百万年后，隔着冰面再一次相遇，姬梦轻轻地将手覆在冰面上，与嘉夙的手重合，嘴巴动了动，却发不出一点声响。

嘉夙看着面如死灰，嘴唇青紫的姬梦，满腔的酸楚霎时间就涌了上来。“这身白衣服不适合你，你还是穿红色最好看。”他本想强挤出一丝丝笑容，最后却嚎啕大哭起来。

姬梦一言不发地看着她，这些年，她迟钝了许多，但看着嘉夙那样伤心，她忽然释然了，她也曾怨恨过，恨他毁了天梯，恨他偷走了自己的心，更恨自己始终放不下他，明明没有相处很久。

沉默良久，嘉夙的哭声也小了许多，变成困兽的呜咽，却更添一丝悲戚。

姬梦忽然笑了，她柔声说道：“别哭。”

嘉夙听到姬梦声音时，愣住片刻，反复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接着他问，“你还恨我吗？”

姬梦摇摇头，“不恨。”

嘉夙笑了，那个笑是发自内心的笑，他的心结解开了，所有的不甘，所有的遗憾在那一刻都烟消云散。

姬梦也笑了，一如当年，她看着嘉夙，虽然隔着冰面，五官有些模糊，但依然是让她心动的样子。“烟花。”

“你想看烟花是不是，”嘉夙反应迅速，“你等等，我带你看烟花。”

嘉夙将右手从冰面上拿开，凝神聚气，接着默默念诀，随后一掌击打在冰面上。

刹那间，寒冰阵中，出现了五彩纷呈的烟花，那烟花是一个红衣少女策马奔腾的场景。

姬梦看着烟花，前尘往事涌上心头，一股暖意传遍周身，她激动地拍了拍冰面，示意嘉夙，喃喃自语，“好看。”她难得清醒，每次清醒的时间也很短，而这次，因为嘉夙在，她困意消退大半，甚至连寒冷都减了不少。

还没等烟花放完，嘉夙倏地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

姬梦不可置信地望着倒下的嘉夙，惊慌失措地拍打着冰面，她试图嘶吼，却只能发出低沉的嘶吼，而之前消退了的寒意瞬间全部反扑，睫毛上的冰霜压得她睁不开眼，眼眶里没能滴下的泪水全化作冰粒扎得她生疼。姬梦终究是因体力不支再度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