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大漠客47(2 / 2)

“我可是京都醉春楼里最厉害的花魁,若是你肯放了我,我便日日贴身伺候你”,慕容辞忧笑的更甜美了。

那掌柜的眼睛瞪得溜圆,转身就朝慕容辞忧走去:“哈哈,口气倒是不小,老子试试便知,若是你伺候的好,我便放了你”。

一旁的老嬷突然开口:“聪儿......”

那掌柜却暴跳起来,拿着匕首指着那老嬷骂道:“老不死的,你给我闭嘴,要不是你把我生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我早就飞黄腾达了,再废话,连你也一起杀了。”

那老嬷不再言语,只是垂着头默默磨着手里的斧子。

在那掌柜的咒骂中,慕容辞忧耳边忽的响起一声——“你敢!”,这极细微的警告让他有些奇怪,一回头就对上宋济泽寒冰一样的眸子。

不知何时,宋济泽已解开了手腕上的绳子,就在他要伸手拉住慕容辞忧的时候,那条黄金巨蟒却猛地弹射过来。

宋济泽忙将慕容辞忧推开,双手极力擒着那蟒张着的血盆大口,而那掌柜已经跑到慕容辞忧身边,一把将他拉进怀里。

眼见那掌柜抓着慕容辞忧的肩膀,急不可耐的要去亲他,宋济泽彻底乱了方寸,一点也没看见那蛇正摇着肥硕的蛇尾,从他身后极速抽来,猛然一击,宋济泽重重摔在地上。

慕容辞忧惊呼着要去救宋济泽,却被那掌柜抓着按在桌子上,用铁链绑了他的双手,才一把撕开他身上的衣服。

摸着慕容辞忧白皙的胸膛,那掌柜的淫笑起来:“果然还是你有趣许多”,说着,就俯身啃咬着他纤细的脖颈,慕容辞忧极力的挣扎着,却于事无补.......

不远处,宋济泽极力伸长手想要救他,可那巨蟒紧紧缠着,从大腿到脖子都不放过,还不停的一圈圈收紧着,宋济泽的脸上立刻浮上一层灰紫......

混乱的惊叫声终于唤醒了梦溪,一片恍惚的虚影中,她隐约看到法师被巨蟒缠着,晕晕乎乎的站起来想去救他,可刚走了一步,脚下被飞来的斧子一绊,摔在地上......

本就神志不清的梦溪,再次昏死过去,角落里的老嬷走过来,拿起那刚磨好的斧子,扯开她的衣领露出脖子,正要毫不留情的砍下去,却忽的顿住手......

“不可能...不可能,琴儿早就死了......”,那老嬷自言自语的絮叨着,可还是忍不住取下头上那支,早已发黑的刻着卷云形状的铁簪。

那老嬷颤巍巍的拿着簪子,将上面卷云的那头对准梦溪耳后,丝毫不差的——那簪子的卷云和梦溪耳后的黑色胎记对应起来。

那老嬷不可置信的摸着梦溪的脸庞,又散开她的头发,看着这张和自己小时候极相似的脸,她抱着梦溪哭嚎起来:“聪儿,聪儿,快来,快来......”

不远处的掌柜见那老嬷哭得伤心,停下手上的动作,咒骂起来:“又干什么?打扰我的雅兴”。

“姐姐,你姐姐回来了......”,那老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姐姐?”那掌柜饶有兴致的走过去,见披散着头发的梦溪,果然一派美人样子,他伸手去解梦溪的衣服。

那老嬷一把抱住他的胳膊,惊惶的大叫起来:“聪儿,你干什么?”

“好不容易找到姐姐,自然是要仔细看看咯,万一是假的,岂不浪费感情?”,那掌柜漫不经心的笑着,手上却一把推开那碍事的老嬷,使劲地撕扯着梦溪的衣服。

趁着混乱,慕容辞忧极力扭动手腕,直到被擦下一层皮肉,才勉强挣开那铁索,他随手抓了一把匕首奔向宋济泽,那黄金巨蟒又猛地回头来咬他,慕容辞忧一闪躲开了......

另一边,那掌柜紧紧盯着梦溪,隔着里衣,隐隐看到一片隆起,他满意的大笑起来;“好好,这下便有三个人服侍.......”

只是这得意的笑声还没回荡开,喷涌而出的鲜血,就封住了那掌柜的嘴巴,他不敢置信的回头,却见那老嬷高高举着斧子,鲜血顺着她满脸的皱纹淌下去:“她是你姐姐,你....你怎么能.......”

说着,那老嬷又继续挥舞着斧子,一下接一下的砍在那个倒在血泊中的掌柜身上......

原本还和慕容辞忧对峙的巨蟒,被浓重的血腥吸引,它猛地松开宋济泽,冲向那边......

那老嬷失去神志一般,还是不停的砍着,那巨蟒被斧子劈中,一口咬住那老嬷的手,将她重重甩到墙上......

而后,那巨蟒竟滑进血泊里,紧紧缠住那掌柜的尸体撕咬起来......

慕容辞忧顾不上其他,抱起宋济泽却只摸到极微弱的气息,他慌张的喊着:“宋济泽,醒醒!宋......”

眼见毫无效果,慕容辞忧俯身吻住宋济泽,他乌紫的嘴唇冷的和冰块一样,冻的慕容辞忧心疼。

慕容辞忧一次又一次的吻住宋济泽,他慌张极了,以至于泪水流进嘴里也没有察觉.......

“好...好咸.....”

听着这低沉却熟悉的声音,慕容辞忧惊喜的抬眼去看,不知何时,宋济泽已经醒过来了。

慕容辞忧刚要起身,宋济泽却猛地环住他的腰,紧紧抱住他,慕容辞忧刚要挣扎,却看见那血淋淋的巨蟒再次袭来。

宋济泽眼疾手快的抓起匕首,猛地飞向那巨蟒,那巨蟒被扎住七寸,痛快的扭动几下,轰然倒下去......

宋济泽眼神一凛,迅速抓过一旁的匕首,用力扔向那条巨蟒,匕首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准确无误地扎进那蛇的七寸。

那巨蟒受了重创,低沉的嘶叫着,又痛苦地扭动着庞大的身躯,终于没了力气......

眼见,那蟒蛇轰然砸下来,宋济泽忙抱着慕容辞忧朝一旁翻滚过去,滚了几圈,两人的位置便不似刚才,宋济泽紧紧抱着怀里的人,眼睛却死死的盯着他的脖颈。

慕容辞忧忽的想起,刚才那掌柜在自己的脖子上又亲又嘬,本就是自己为了脱困故意引诱别人的,受伤了也该受着,他不想听宋济泽的阴阳怪气,于是慌乱的扯扯衣领盖住。

“疼不疼?”

“啊?”慕容辞忧完全没想到宋济泽会这样问他,正愣神间,宋济泽的大手已经覆上来,轻轻帮他揉搓着。

宋济泽的手明明是冰凉的,可慕容辞忧却脸红起来,他拂开宋济泽的手胡乱应着:“多谢法师挂念”。

宋济泽猛地俯下身子,紧紧贴住慕容辞忧,在他耳边咬牙小声道:“下次你再敢这样,我......”

“啊......”,阿毅的惊叫声让两人回过神来,慕容辞忧趁机挡开宋济泽,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这...这是哪里?”阿毅脑袋还迷迷糊糊的,却看到满墙的鲜血,满桌的利刃,被吓的话也说不清楚。

“运气不好遇到一家黑店,本来要杀了我们煮汤,好在...好在法师武功高强......”

慕容辞忧笑着看向宋济泽,见宋济泽还皱着眉头,知道他还气着,赶紧别过脸不再看他了。

慕容辞忧脱了衣服给梦溪盖上,才轻轻摇醒地上昏睡着的众人,众人浑浑噩噩的爬起来,都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这...这里太可怕了,我们快走吧”,阿毅忍不住催着众人。

“等等,这老嬷似乎写了什么......”

被巨蟒甩到墙上的老嬷不知何时断了气,她身边的墙壁上留着几行血书,似乎在昭告着什么......

众人仔细看去,只见那墙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吾乃疏勒贵女,倾心商贾私奔,于途得龙凤宝胎,烧簪烫印,然商贾携女找水,一去不返,母子二人苟活于此,今母女相见,吾死亦瞑......”

众人看的一头雾水,慕容辞忧却捡起那老嬷身边的簪子,递给梦溪,梦溪不明所以的接过去,直到看到那簪子上的卷云,猛然想起什么,伸手去摸自己而后的伤疤,摸着摸着就红了眼眶......

梦溪浑身脱力,跪在地上痛哭起来,阿毅虽还是不明白其中缘由,却实在不忍看梦溪伤心,于是脱了外衫,盖在那老妇身上......

轰隆一声,宋济泽顺着梯子打开了密室顶部的出口,众人也不再停留,卷了地上的三具尸体扛着,又拖着那还有气息的和尚和昏迷的少女,一起出去了。

一出去,众人才发现,竟踩在那通铺的炕床上。

慕容辞忧顿时明白过来,这炕床的边沿由黏土夯成的,中间却架着床板布了机关,一转动机关,床上的众人便能直直掉进下面的密室里......

“这黑心贼人,真是要致我们于死地”,安布汉忍不住咒骂起来,“我这老胳膊老腿,摔下这五六米简直是要了老命”。

“何止如此,我们睡得跟死猪一样,估计茶水也有问题”,阿毅后知后觉的感慨着。

两人正说着,原本奄奄一息的苦行僧,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猛地冲出去,众人以为他发了疯,于是紧紧跟着。

却见他钻进灰布帘后面的厨房,众人以为他饿了,谁知他却不看那桌案上的窝头,反而用仅剩的左手猛刨着灶洞。

那些灰烬看着是阴灭的,可里面却裹着许多烧红的树枝,即便如此,那苦行僧还是不管不顾的掏着,手上被烫出许多血泡来也不停止,扒着扒着,那苦行僧竟整个人钻进灶台里......

见那苦行僧如此狂热,阿毅明白过来,他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阿毅一把拉住他:“天赐快去把门口的棍子拿来”。

那苦行僧仿佛没听见,只是不断地拍打着阿毅的手,想让他松开。

天赐小跑着拿了棍子递过来,阿毅一把接过去,在灶台深处的灰烬里翻找着,果然戳到一个硬物,他忙将用棍子挑出来。

是卷快要烧毁的经书,那苦行僧猛地扑过去,压灭了上面还亮着的火星子,又极小心的展开那经书,看了又看,最后竟将那卷经书抱在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师兄,我找到经文了,我一定带着它们回去......”

众人突然想起密室里的那具尸体,都明白过来,却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此地不宜久留,阿毅,你带人将那三具尸体埋好,梦溪帮他处理伤口”,宋济泽沉稳的声音,让众人回过神来,各自忙起来。

阿毅却走到那苦行僧面前小心的问着:“法师,不知你师兄的法号是什么?”

“无空,我师兄的法号是无空,请你...请你一定给他立个碑.......”,那苦行僧死死抓住阿毅的胳膊,泣不成声着。

“好,我一定尽力,你先治伤”,阿毅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一句,就出去了。

那苦行僧的胳膊实在伤的厉害,碗口粗的血窟窿不停地流着血,梦溪用炭灰轻轻洒在那苦行僧的伤口上,他疼的不停哆嗦着,眼睛却还是痴痴的看着那卷残破的经书......

眼见那苦行僧安稳下来,慕容辞忧也一瘸一拐的要去收拾行李,却被宋济泽拉着坐到板凳上。

这一坐,原本紧绷的神经也跟着放松下来,身上疼的更厉害了,慕容辞忧低头一看,自己脚上的绷带不知落到哪里了,挣开铁索的双手也血肉模糊着......

“眼下没有净水,你先忍一忍”,宋济泽半跪着抬起他的脚,可帕巾擦到伤口的瞬间,慕容辞忧还是忍不住哆嗦起来。

宋济泽凑得更近些,轻轻吹着他的伤口,慕容辞忧望着他认真的侧脸,竟觉得没有那么疼了.......

终于层层包好伤口,慕容辞忧刚想道谢,阿毅却满头大汗的冲进来:“师父,都...都安葬好了”

众人收拾妥当,一齐出门,原本光秃秃的院子里隆起三个坟包。

那苦行僧飞奔过去,看着那块写着“无空”的参差不齐的薄木板,哭起来,好一会才又在那坟包前撮起一捧土,插入一段枯草,哽咽的念诵起来......

梦溪也眼眶红肿的走到那老妇的坟前,跪着磕了三个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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