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软禁3(2 / 2)

  “少傅,今儿初一,皇叔和子春他们说了要进宫来,朕得过去看看,少傅想见见吗?”

  梅砚心中一动,想了想怀王那张老谋深算的脸,又想了想景阳侯周禾那个大大咧咧的脾气。

  “不见。”

  似乎早就料到梅砚会有此言,宋澜也不意外,既然得了答复,他便掀了被子要起来,腿脚挪动间,面色却陡然一变。

  “嘶——”

  梅砚闻声回过头来,只见宋澜额上已经生出了密汗,真是疼到忍不住了,才蹙了眉头。

  宋澜的膝盖,是为了梅砚才跪伤的。

  梅砚一时不忍,纵使自己心中再怎么有意疏远宋澜,再怎么想要与过往割裂,可那些血淋淋的伤痕还是摆在眼前,时时刻刻提醒他——眼前这个孩子,曾经不顾一切,不惜舍下性命去护他。

  “膝盖疼?”

  梅砚轻声问出,语气如旧,含着关切、疼惜、照拂、以及他固有的温柔。

  宋澜也就是在温柔的三个字里恍了一瞬的功夫,梅砚温热的手掌已经覆上来,清缓地揉着他的双膝,一寸又一寸,化去一天霜寒。

  宋澜便抬头看着梅砚,忽地笑了。

  那从来不是个冷冰冰的谪仙,是醉玉颓山的梅景怀,是他温言笑语的少傅啊。

  窗外的雪簌簌地落着,梅砚低头垂首,细心地替宋澜揉搓了许久的膝盖。

  两人都没有说话,却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他们的当初。

  ——

  那是许多年前,宋澜还是那个在东宫里跋扈恣意的小太子,梅砚也不过二十岁的年纪,却已经是着紫袍配玉带的二品大员。

  他年纪轻轻却是宋澜的少傅,宋澜自是不服管教,成日在东宫里不是上树摸鱼就是下水撵狗,然后一身泥泞湿嗒嗒地出现在梅砚的课堂上,要么把手上脏兮兮的泥渍往梅砚脸上抹,要么就趁梅砚不注意的时候污去他新写的文章。

  总归东宫之中日日鸡飞狗跳,难有安宁的时候。

  梅砚是那种饱读诗书之辈,年纪轻轻却吃了一肚子的墨水,他既任了太子少傅一职,即便这位太子殿下再怎么胡闹,还是要将肚子里那些墨水倾囊相授。

  奈何宋澜不喜他,更不吃他这一套,常常今日背了诗文,次日便要提笔将那诗文胡诌一番。

  诸如:“举杯邀明月,明月照沟渠。”

  “老夫聊发少年狂,一树梨花压海棠。”

  更有甚者:“人生在世不称意,从此君王不早朝。”

  ……

  分明是文坛大家的诗篇,经宋澜这般“锤炼”一番,当真就变得没法看了。饶是梅砚这般好修养的人,也忍不住要黑了脸色。

  宋澜瞧着他这般兰玉之人黑脸,心中便觉得万分好笑,在旁掐了腰笑、抱了胳膊笑、“略略略”地转着圈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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