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发挥了除“人形印章”之外的作用,并在秋泓告退前,拉着他的手,千叮咛万嘱咐。119(2 / 2)
李岫如凑近了秋泓,为他拉了拉被子,轻声道:“你如果不许我去,得补偿我些什么才好。”
秋泓坐着没动:“你想要什么?”
李岫如想了想,笑道:“秋部堂愿意给我什么?”
秋泓一抬眉,作势就要和衣卧下睡觉,却被李岫如不依不饶地拉起:“秋凤岐,我都把舍弟送你了,你竟不肯好好赏我。”
秋泓连日为政事烦心,此时却被李岫如这没头没脑的话逗乐了,他隔着被子去踹这发癔症的人,笑骂道:“谁要你弟弟了,赶紧领回去,我见了就心烦。”
李岫如却一把捉住了秋泓的小腿:“那可不行,秋部堂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现在概不退换了。”
窗外云垂丝急,打得芭蕉叶动,树影魅魅。
雨珠砸在了墙下干泥上,将那泥中看似行将枯萎的枝杈浸润出了新绿的颜色。
直庐后的池塘中,数只金鱼在荷叶下嬉戏游动,把浮在水面上的几朵残莲搅弄得上下摇曳。忽而一朵被拽下,忽而一朵又跃起,盛满了雨水的花蕊一晃,将其中饱含的露珠洒入塘下金鱼的口中。
烛芯一闪,灯影映在了纱幔帐上,渐渐地,缓缓地,这一点微弱的光也暗了下去。
啪嗒!一声清脆的低响传来。
“谁?”李岫如扬起身,精神倏地一紧。
侧躺在床边的秋泓已经睡熟了,他听见了李岫如的声音,茫然地半睁开眼,伸出一只手,要去拉他。
窗下几声猫叫,一道黑影跃上了院墙。
李岫如这才松了口气。
“没事。”他握住了秋泓搭在自己腰上的手,俯身拨了拨这人散乱在脑后的长发,低声道,“你出京那日,我就不去送了,陛下派我随国公爷上鹊山祭祖祈福,明日一早就得启程。”
秋泓含糊地“嗯”了一声,也不知他到底有没有听见。
李岫如又坐了片刻,见人呼吸变沉,手也慢慢松下,这才起身,把散落在地的官服官帽收整好,挂上衣架,随后为秋泓拉上床帏,自己轻手轻脚地走了。
出了门,雨势稍弱,有月色斜出云翳,照在门前台上。
这时,李岫如才发现,在窗沿下,有一排小小的脚印。
三天后,秋泓离京,赶赴北怀前线。
天越往北越冷,还未踏入两怀之地,就先撞上了一场突如其来的鹅毛大雪,一行人不得不改道潞州,停在了涉山脚下。
近些年怀俞一代战事频发,原本生活在此的百姓纷纷南逃,所剩的民户已不算多,其中还有一大部分是守着军田的屯田兵。
李果儿陪秋泓在乡野间转了半天,看前线农耕,掌灯时分回了驿站,正巧遇上来递信的邬家管事,急忙把人请进屋里说话。
自去年秋泓的外祖母过世后,余下的舒家人便搬回了樊州少衡,一为躲避战火,二为守着那差点被关振毁去的祖田家宅。
但秋泓的岳丈家却仍留在了涉山,也不是因为别的,主要由于邬氏一族当年为了自保,早早地在潞州入了军籍,如今战时,凡是军籍人家,概不许随意走动。以致两怀已乱成了一锅粥,邬夫人的父母兄弟依旧得待在这一亩三分地上,提心吊胆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