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9章 993.我父母不是我父母1024(2 / 2)
爷爷很平静,让奶奶照顾好孙子,自己轻车驾熟地去了趟省城,得知了小两口这次的目的地:广东广州。
几个月后,小夫妻就回来了,这一次两人都晒得黢黑,全身大面积起皮,是晒伤的痕迹。爷爷没问他们去哪了,只是抱怨他们跑到外面去种地也不给家里干活。
儿媳妇听了哈哈大笑,没说什么,显得非常开心,一回来就抱着乔木不舍得放下。
她还给乔木带回来了一些小礼物。爷爷不知道那是什么,他从没见过。
儿媳妇告诉他,那些扁扁的叫贝壳,那些好像小号一样的东西叫海螺,是海边才有的东西。她让他把耳朵凑在海螺上听,里面呼啦啦的,她说那是大海的声音。
年幼的乔木拿着那些好看的小礼物爱不释手。
爷爷则能感受到,这一次,儿子与儿媳妇情绪很好,之前几年的恐惧一扫而空,似乎有什么喜事。
两人的聊天也越来越不背着他。从零星的对话中他得知,那个解老九死了,他们成功离间了解家新家主与那支假考古队之间的关系,让前者放弃了那支假队伍。
“等等!”马局突然打断乔木的讲述,他抓住了一个极大的漏洞,“假考古队伍?你前面说的可是送葬队伍!”
乔木却不急不缓,反而笑着吹捧马局敏锐:“爷爷确实是这么讲述的,我当时也以为他是口误。后来我问了那个姓朗的盗墓贼,我问他什么情况下,考古队会干送葬的活儿。他一开始说没可能,这是两码事儿,都不挨着,但后来又恍惚着说了一种可能性。
“他说他是半路入行,见识不多,但那个陈皮老四和他讲过一些这行的奇闻轶事。其中有一类很罕见的墓葬方式,就是鸠占鹊巢。”
这种情况通常都是有权有势的人,托风水先生占到了一块风水宝地,却发现那里已经有主了。主人家舍不得这块地,又不愿意干盗墓迁坟的勾当,就请风水大师做一个风水局,把自己的墓建在那个墓之上,两人共享一块风水宝地。
但在这个过程中,是共享,还是独占,就要看主人家自己的德性了。一般来说善良的会选择共享,与原墓主做个邻居,互不打扰。
缺德的就会做一个复杂的风水局,彻底截断原墓主的风水,全都自己独享。
“他告诉我,这种活儿确实需要一支能安全打开原墓、不破坏风水的资深盗墓贼队伍。但绝不可能找考古学家,考古工作那种大掀盖的工作方式一定会破坏风水局。这种情况下,盗墓贼不就成了送葬人了?”
马局仔细思索着这番说辞,他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漏洞,甚至已经被说服了。
老九门洗白后,确实干起了考古与文物研究的工作,但家学渊源肯定还在。他们编制上是考古工作者,但如有必要,确实能随时拾起盗墓的勾当,然后受人所托,将一具遗体送入某个墓里,再布下相应的风水局。
他知道,老九门的人干得出来这种事,能力上、品行上,都完全不是问题。
他“嗯”了一声,点头道:“继续。”
乔木继续讲述。
这一次,阖家团圆的好日子只持续了几个月。
爷爷记得很清楚,那天是乔木的满岁礼。按村里习俗,当天要滚灾、开智、封酒,全村人都要参加,会很热闹。
就在那天,爷爷在门口迎客时,又一次远远看到了一个陌生人,骑着一辆黑色自行车,朝他们家驶来。
当时他的心咯噔一下,但只是被村民挡住视线的片刻,那个自行车就消失了。他甚至以为自己刚才是幻觉。
但当天晚上,他就听到了儿子儿媳的争吵。
儿子说同伴发现,吴老狗在杭州买了一大片地,而且做得非常隐蔽,所有产权都分散在吴家远亲与伙计名下。
他认为这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吴解两家一向同气连枝,解家那支队伍当初被他们逼得走投无路,遗体却凭空消失,很可能就是托付给了吴家。
当时吴老狗在帮张大佛爷训练军犬,看似和他们是一拨的。他们灯下黑,就没往这方面想。
现在他们怀疑,那片地,就是用来藏遗体的!
儿子建议他们即刻动身,去找张大佛爷说明一切。
儿媳妇则犹豫不定,说这么多年,张大佛爷不可能没有察觉,却从来没试着联系他们,她担心张大佛爷的立场也有问题。
儿子对此嗤之以鼻,他认为张大佛爷对那位的忠诚绝不会动摇。而且没有张大佛爷的帮助,他们不可能和解家吴家对抗,尤其这两家还和李家交好,三家很可能穿一条裤子。更不用说他们怀疑藏在这三家背后的,是“它”。
“他?”马局终于皱着眉头,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整个故事中,这对疑似鬼上身的夫妻,从不隐瞒任何名字,唯独这个是个例外。
“他、她、它,我也不知道是哪个,”乔木耸了耸肩,“我问过那个姓朗的,他说那个圈子里没人会用这种莫名其妙的代号,会被人嗤笑的。”
见马局没再说什么,他继续往下讲。
在儿子与儿媳的争吵中,两人最终达成了一致。
儿子同意暂时不联系张大佛爷,而是暗中观察对方的立场。作为退让,儿媳也同意尝试去接触霍老太。
因为儿子说,霍老太失去了最亲近的女儿,霍家失去了内定的下一任家主霍玲,以霍老太的脾气,她绝不会忍,一旦知情,就绝不会原谅解老九,更不会和“它”同流合污。
所以霍老太一定会站到他们这边。
他认为,只要得到霍老太的协助,哪怕夺不回遗体,他们也能重走张大佛爷和假考古队的路,破解张家长寿的秘诀,甚至找到传说中永生的线索。
只要拿到这份宝贵的线索,他们就能和组织谈判,借助组织的力量,将“它”彻底揪出来。
两人的谈话就此结束,爷爷也回了房间,躺在床上,脑海中盘旋着那些话,久久无法入眠。
不出他所料,第二天一早,这对夫妻又一次招呼不打地消失了。
他一如既往地去了省城,查到了这一次,两人的目的地是首都……
爷爷平静地回家,等待他们不知何时突然归来。
但这一次,他没等到两人回家,却等来了一场梦。梦里,他与儿子、儿媳隔河相望。
儿子与儿媳向他下跪、磕头,说很抱歉夺走了他孩子的身体;但他们也是无奈之举,几百年的血海深仇,不得不报。
两个孩子没有受苦,早就投胎去了。他们的同伴当时就为孩子做了法事,确保他们能投个好人家。
现在他们也要走了,不能再替他的儿子儿媳为二老养老送终了。
但请他放心,他的孙子没有任何问题,就是乔家的血脉,之后这孩子也要麻烦他照顾了。
然后,梦就结束了。
爷爷惊醒,在漆黑的屋子里久久不能平静。虽然只是一场梦,但他有种预感,他的“儿子儿媳”,永远不会回来了。
又过了几年,村里出现了第一台电视机。全村人每天都要去那家,堵在门里门外看电视。
有一天,爷爷看到了一条新闻,某地警方破获了一起盗墓案,警察向记者介绍他们缴获的作案工具。
看着那些和当年儿子儿媳一行人在山坳中使用过的一模一样的工具,爷爷才意识到,那群人不是什么封建会道门,而是一群盗墓贼。
结合儿子儿媳那晚的对话,他意识到,如果不是这两个年轻人疯了,就是那些盗墓贼势力很大,甚至有大官护着他们。
只是他们的敌人似乎也很厉害,也有大官护着。
爷爷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接触到那个所谓的霍老太,也不知道那个什么张大佛爷有没有问题。
但很明显,他们应该是输了,没能报仇雪恨,还凭白丢掉了性命……
他又开始害怕了,害怕有一天那些人找上门来。于是他编了个谎话,对外宣称他孩子是偷渡去美国赚美刀去了。
那个年代,家里人去美国洗盘子,也是非常值得骄傲的一件事,比当公务员还骄傲,毕竟公务员都开始欠薪了。
“当时,这些于我而言不过是故事,毕竟我奶奶是不承认的,”乔木平静地说,“直到我遇到了那个姓朗的盗墓贼,他喝多了,跟我吹嘘老九门是如何如何厉害,给我讲那九个姓氏的传奇故事……”
他抿了抿嘴:“当时我惊呆了,一瞬间,所有的记忆都涌现出来,很多东西都对上了。毕竟我爷爷一辈子在山沟子里,不可能时隔多年,和几千公里外的陌生人串通一个故事。”
乔木的故事讲完了,马局的内心则久久不能平静。
故事讲到后面,有无数个瞬间,他都怀疑对方是老九门中人,是某家的伙计,在这儿消遣他呢。
这当然不可能,那他就想不明白对方编这个谎话是图个什么了。
要知道,他可是首都公安局长,下个月就要更进一步了。只要他愿意,一个电话,故事中的内容就会真伪立现。
对方只要不是傻子,就不该拿这些骗他,而傻子也编不出这个故事。
难不成是真的?那也太天方夜谭了吧?不,天方夜谭都不足以描述了,应该说是惊世骇俗、惊悚万分。
但马局很快就从这些纷乱繁杂的念头中挣脱出来。
多年的警务工作,让他敏锐地抓住了问题的关键: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永远是目的、诉求。
“你跟我讲这个故事,肯定不止是想说明你不适合吃公家饭,对吧?说说吧,你想要什么?”
乔木羞涩地笑了笑,刚才讲故事时那种专注的阴森与恐怖,已经从他身上消失了。此刻的他,又变回了那个没被社会磨圆了的小年轻。
这让马局一时有些恍惚。
“我、我就是想借您的渠道,搞清楚这件事是真是假。”
“如果是真呢?”马局反问。
“那……”乔木深吸一口气,“那可是复活和永生!”
马局长被口水呛了一下,他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直白,连“替父母报仇”这种幌子都不打,直接就道出了真实目的。
还是缺乏历练啊……
他没立刻表态,而是又问:“如果是假的呢?”
“假的话……”乔木难为情地挠了挠头,“那个编制……”
马局哑然失笑。
“编制我可以暂且给你留着,但不可能永远给你留着,明白吧?”见对方兴奋地连连点头,他又佯作八卦地问,“假如我告诉你那是真的,你打算怎么做?”
乔木几乎没有犹豫,直接回答:“我会去找那个解家,或者是吴家、李家……嗯,应该回去找吴家,然后站到他们一边。”
马局愕然,这个答案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你是说要和你父母的敌人联手?”
“您说父母的过错不该由孩子承担,我以为父母的仇恨也不该由孩子继承。”乔木朝他眨了眨眼睛。
马局莞尔,继续往下问:“为什么是吴家?”
“因为吴家最好打交道,”乔木想了想,纠正道,“至少在那个朗先生的说法中,吴家大概是老九门中最……”
他组织着措辞:“最贴近正常人、正常社会的家族。”
这一点马局倒是很赞同。老九门他都或多或少打过交道,称得上“正常”的着实不多,基本都集中在吴家。
吴家也是老九门中唯一一个既不拼命往上爬也不自甘往下坠,一心想过普通富家翁生活的家族。
唯独出了个叛逆的吴三省,让人不省心,但比起其他几家的某些人,也远称不上过分。
所以如果要站到这一边,相比解家和李家,吴家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为什么?”他还是很好奇,“为什么要选这一边?故事中解老九的所作所为,可不像好人。”
“恰恰相反,我觉得那位解老九才是好人,”乔木提出了不同意见,“至少他在世时,那支假冒的考古队一直安然无恙。而另一边,二十年的时间里,我父母可没有提过任何来自那位张大佛爷的帮助。”
“而且我认为这中间可能存在某些误会。”
“误会?怎么讲?”马局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我认为整个故事中,骇人听闻的点太多了,以至于掩盖了一个最值得关注的点,就是那个‘它’。”
马局赞同地点了点头。
这个故事里,其他部分都很吸引人,但真正让他好奇的,其实就只有那个不知怎么写的“它”。
“与朗先生交谈后,我想了很久,才注意到其中几处一点。”乔木开始阐述他的分析。
第一点,就是这个“它”在故事中的存在非常突兀。哪里都有它,偏偏仔细捋逻辑的话,它又什么都没做。所有的事情都是张大佛爷和解老九在做。
第二点,这个“它”太模糊了。按父母的说法,他们希望借助某个“组织”的力量揪出这个“它”。揪出,而不是消灭,这就说明了一个问题:父母根本不了解这个“它”。
他们只是隐约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或一个组织存在,这个人或组织存在了很久,一直隐藏自己,偏偏又在几百年前和他们结仇。他们用了几百年的时间都没能报仇雪恨,甚至都没能把“它”揪出来。
第三点,则是故事中的人物关系很怪。
如果按照故事描述,老九门应该是分裂了,死了那么多人,相互之间肯定老死不相往来。
可实际上,按朗先生所说,解家现任家主是二月红的关门弟子,二月红又是张大佛爷的铁杆支持者。解老九害死了那个霍玲,可解家现任家主又和霍家关系亲密。
如果再考虑到解家与吴家、李家的关系,那这个解家兼职就是个超级阴谋家。他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中,一边卖他们还一边让他们帮忙数钱。
“我不相信这种小说中的无敌阴谋家会在现实中存在,现实世界不是这么运行的,”乔木认真说,“所以刨除一切不可能,唯一的可能就是,我那对一直躲在山沟子里的父母,他们搞错了。”
“要么是他们太蠢了,自己胡思乱想牵强附会;要么就是他们被人误导了,被那个骑自行车的人或背后的势力误导了。”
“而且这里面还有一个说不通的地方,”他又补充,“按照我父母的说法,解老九根本就是终极BOSS那种存在。整个故事还需要另一个‘它’做幕后黑手吗?如果说那个神秘的‘它’是解老九的手下,我倒是可以理解。”
“所以你认为你父母的故事真实度非常值得怀疑,”马局理解了他的意思,“既然这个故事严重失真,你就不能按照故事所说的来,不能被故事带进沟里,而是要反其道而行之。”
“嗯,这就是我的想法。”乔木承认。
“可就算我们假设这个故事是真的,你想做什么呢?你想从中获得什么呢?”马局就这么一点点地追问他的目的和全部逻辑链,“你不会觉得你能和那种人物合作、谈判、摊牌吧?”
他提醒:“我说句难听的,老九门中第一代那几位,随便一个,可能见过的死人比你认识的人都多。第二代这些也都是些亡命之徒。”
“我知道,否则早几年我就已经去杭州、长沙登门拜访他们了。”乔木说着,目光炯炯地看着马局。
对方恍然:“你需要一张虎皮!”
“不是虎皮,是国家的授权!”乔木立刻一脸正色地纠正。
“其实抽丝剥茧之后我们会发现,整个故事似乎都是在围绕一个所谓‘长生’的技术展开的,而且这个技术似乎还真的存在,就存在于那个所谓张家人的身上。
“无论这些人过去犯下多少罪行,技术是没有错的!”乔木一脸的大义凛然,“科技无罪,丑陋的是人心。如果老祖宗真的给我们留下了这样的神秘、神奇技术,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就是吾辈之责!”
马局眼前一亮:是个人才!
如果对方说要为父母报仇,那他会随便找个下属对接,自己彻底将此人抛之脑后。
如果对方说什么帮他查案,将老九门的犯罪分子绳之以法。他会起身就走,今后不会再与对方有任何联系。
如果对方说帮他拿到老九门犯罪的证据,交到他手上。他会说服对方接受体制邀请,给对方安排一个好活儿,打磨上两三年再看看能否重用。
每个故事都有一个内核。普通人听到这个故事,会认为内核是这个世上存在超自然现象、是权力斗争的某种隐喻、是历史的谜团、是老九门的把柄。
但对方穿透了层层迷雾,从这个惊悚故事中看到真正最本质最核心的那部分:长生!
故事真假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种分析能力、胆识与野心。
“国家授权?”马局一脸好笑,仿佛听到了某个荒诞的笑话,“我们是法治社会,可没有什么尚方宝剑、钦差暗访之类的东西,那不是现实,是《康熙微服私访记》。”
“当然,我明白,”乔木却依旧很认真,“我需要的当然不是一纸红头文件,上面写着所到之处人人配合之类的废话……”
我不会打着您的名号去做任何事,现在是21世纪了,没人会上这个当,”乔木一脸的真诚,“我只有一个微不足道的请求:您的手机号码,以及关键时刻,您能听一听我的诉求,用一句话,帮我解决一些微不足道的小麻烦,行一些不违法不乱纪的小方便!”
马局看着对方,瞪大了眼睛:野心家!彻头彻尾的野心家!
十几分钟后,会场大门口,乔木摆着手,目送马局和久等的秘书坐车离去。
最终,马局什么许诺也没给,也闭口不提对这个故事的看法。
在双方交流完一切后,他只是又随便唠了几句家常就起身告辞了,仿佛真的只是听了一个有趣的故事。
乔木也不在意、不气馁,从头到尾都非常热情。
“你说他真的会信吗?这故事也太假了吧?”一个一头白发的少年,脖子上挂着一副耳机,双手揣兜吊儿郎当地从会场走出来,来到乔木身边。
“人家可是公安局长,你那些什么送葬什么遗体的,人家不是一查就查出来是你编造的了?”
乔木没有回答,而是反问:“没发现异常吗?”
“没有,他和那个秘书都没问题,”毛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秘书没有偷听,他也全程都在思考故事的真伪,没冒出什么奇奇怪怪的念头。”
“真不知道你在提防什么,又让我偷听,又不告诉我应该偷听什么,”毛耸了耸肩,还是尽职地提醒,“他已经决定了,这两天就查清楚事情的真伪。他认识好几个那个老九门的人,如果是假的,你就惨了。”
“查?找谁查?”乔木嗤笑,“故事唯一几个确定的知情人,我那个便宜爷爷便宜老爷都已经死了,剩下的就是张大佛爷。他找那位核实?他倒是敢想!”
乔木没法向自家员工解释自己是从哪获得这些情报的,只能暂时宣称这个故事中的背景情报都是他编造的。
既然是编造的,自然要做戏做全套,不能让对方有机会验证故事本身的真伪。
但对方位高权重,想要旁敲侧击验证一些背景事件的蛛丝马迹,还是能做到的。
毛瞥了他一眼,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撇了撇嘴不再说话。
马局长的行动非常快,第二天下午就亲自打来了电话。
电话中,对方没有一句废话,开口直奔主题:“这个就是我的电话号码,你有来电显示吧?我提醒你,咱们之间没有关系。你给我讲了这个故事,但我没让你做过任何事,是你自己擅作主张。”
“当然,我不会让您失望的。”乔木自然能理解对方言语中对老九门这股势力的忌惮。
他并不指望自己一个故事就让这么一位大人物站在自己背后,实际上他很清楚,自己不过是对方的一枚棋子,随时可以丢弃的那种。
他要的就是扯虎皮做大旗,要的是自己背后对方那若隐若现的身影。
这种模糊的背景,很多时候比确切的后台更有威慑力,更让人忌惮。
而如果没有这个背景,以他现在的集体无意识应激,很难深度融入剧情、一次性终结项目。
就算他直接拉出一个团的武装到牙齿的军队也没用。
因为《盗墓笔记》的故事与力量无关,绝对的力量在这个故事中并不重要,甚至不构成威慑。
故事中所有人都有各自的追求,虽然他们并不确定自己究竟在追寻什么,只能隐约看到远处那个模糊的影子。
但也正因如此,他们才并不畏惧那种切实的、强力的威胁。那种确定的、实在的东西,反而更容易让他们安心、轻视。
他们恐惧的,是那个若有若无、时有时无的“命运”。
在它面前,81杠反而就无比亲切了。
乔木必须向他们证明,自己有资格和他们一起去追寻“命运”,至少也有能力搅合他们。
所以他需要自己的背后,有一个若隐若现的影子,一个能让老九门众人浮想联翩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