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画扇(1 / 2)

  魏浅予心说我这哪叫不要脸,我要是也扭捏端着,指不定我师兄孩子能打酱油都不明白自己心意。

  他点到为止,又见他干爹四处找毛笔,试探着问:“我现在是您半个儿子了,那我将来跟我师兄成了,是不是他也算您四分之一儿子。”

  聂瞎子坐在桌前试笔,听他“一半又一半”的谬论,好笑说:“你当买西瓜呢。”

  “来,拿着,虽然我画不了,但教你怎么用笔,你先按我说的临这扇子上的一块石头。”

  魏浅予不接,心心念念的“雨毛皴”就在眼前,他却不着急学了,摁下聂瞎子递笔过来的手,终于肯切入正题,“您知道我的名字,那您应该也知道我家是干什么。我这辈子能学的东西很多,但要学精的只能是研砂作色。”

  自从他改名“沈聆染”,他这辈子要做好的就是把聆染堂经营好,撑起沈家门面。他打定了主意,这些年就克制自己,将所有的重心喜好用在研砂经营上,别的东西他不能喜欢,喜欢了也无用,不过徒增烦恼。

  “干爹,我想求你件事……”

  他的手心搭在聂瞎子手背上,眼里带着含蓄的光亮,认认真真说:“您能不能把雨毛皴教给我师兄。”

  聂瞎子盯着他,粉末微尘浮在他身后光里,心中一下跟明镜似的,身上憋得那股劲散了,脸上不知是愁是悲,搁下笔,缓慢往后靠身。

  “你兜这么大一个圈子,原来是要替你师兄求门路。”

  第38章 画扇

  “对。”魏浅予也不遮掩,小臂搭在膝盖上,手腕下垂盯着眼前报纸上的铅字。

  “六枯山水不能设色但并不表示它不能变化,大开大合风格的弊端明显。时代在变化,社会在进步,旗袍好看,但是原先的开叉都不过膝盖,现在已经到了大腿。许多文化适应不了发展被淘汰,坚守信仰和故步自封只有一线之隔。”

  魏浅予知道,他师兄也看见了这些,所以四年前才会画出那副《胭脂海棠》参加大展。

  雨毛皴的细腻坚韧和六枯山水互补,魏浅予不知道他师兄想要六枯山水有什么样的未来。他能做的就是尽可能提供更多可供选择的道路,无论梁堂语将来要走哪一条,他都将全力以赴去协助。

  聂瞎子不说话,靠着椅背垂下头沉默,半晌后道:“予崽啊。”

  他慢吞吞地说:“你师兄是个好苗子,年纪轻轻就到现在这个地步,难得又那么稳重。我这手艺也没有拿着当个宝,传谁都一样,你们两个愿意学,都算是我捡了便宜。”

  “我只是要给你提个醒,你这么为他想着,入了魔似的。万一他最终也没那个意思呢,我怕你废了。”

  如今的魏浅予一心扑在梁堂语身上,假使最终求而不得,孩子又小性,心里犟拗,天大的委屈悲痛袭来,保不准能伤了心智。

  “怎么会呢?”魏浅予好笑说:“就算我师兄最终没那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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